……只是,只是楚小姐……”
他不再说话。
楚乔有些气急败坏,她指着自己的丫鬟问:“你来说!我可有断过他的银子?”
丫鬟当即跪下连声说没有。
但到这一步,事情已经大白。
温道成面露担忧,没有揭穿楚乔,只是对阿大说:“你可愿到我府上当差?”
谢亦熙:……
串戏了串戏了!那是楚二小姐的台词!
如此,这场戏起承转合算是全部完成。
看客们填饱了饥饿的灵魂,鸟作兽散。
那张纸上的对勾,如今才算真正落笔。
“真恶心啊……”温道成看着那些离去的、满足的身影。
他脸上虚浮的伪善如潮水般褪去,显露出了阴郁与乖张的本性。
他低低地笑:“真想看看他们脸皮下面是什么啊……”
谢亦熙凝视着他略带癫狂的笑,心里蓦地升起莫名的情绪。
“不想笑就别笑了。”
她脱口而出。
温道成愣住了。
气氛突然凝滞。
正在这时,楚二小姐带着阿大出来了。
她略有些疑惑地打量着温道成,温道成没再摆出那副温柔可亲的模样,只是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楚二小姐看向谢亦熙,盈盈一拜。
沉寂了许久的系统此时突然上线。
“叮咚!检测到受害人!是否接受委托?”
谢亦熙按了个“是”。
楚二小姐的事是宅斗里再常见不过的“被毁清誉”。
通俗点说是“被造黄谣”。
“到底是我不小心,没提防住我那‘好姐姐’。”说到此,楚欣柔和的笑便维持不住。
“约莫七天前,楚乔那沉迷声色犬马的表哥找上门来,向父亲提亲,说是与我已私定终身。”
“在楚乔的撺掇下,父亲命人搜了我的屋子,竟真的找出一条男人的鞋袜和荷包。”
“若非我以死要挟,父亲为了府上女眷的清誉,真的会将我嫁与那个纨绔!”
楚欣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帕子,眼里的怨毒丝毫不掩饰。
阿大已经跪下,狠狠磕了两个头:“楚乔当初命我去收买二小姐身边与我关系要好的丫鬟,我不愿意,她便派人打了我一顿,克扣了我的银子以示警示,我不敢通风报信,才招致了这样的后果。”
谢亦熙抚了抚衣袖,问道:“如此,七天,这谣言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了?”
楚欣缓慢地点了点头。
“公主不问我真的清白吗?公主可信我?”
谢亦熙忍俊不禁:“我是办事的,不是办案的,你只要知道,不管黑白,我自有法子洗脱的干净。”
楚欣松了口气,她这几天昏了头,一心只想着有人信她,喋喋不休的解释已经让她疲惫不堪了。
“不过……”
楚欣的心提了起来。
“七天,时间确实有些久了。”
就响应危机的速度来说,24小时是个极限。因为丑闻会在24小时内传播向每个角落。若在此时间段内不做出回应,便会产生信息真空,让各种误会和猜测产生。
很可惜,自己错过了这黄金24小时。
更何况是七天。
整整七天,足够谣言产生自己的生命力四处乱窜了。
“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定能还你清誉。”
楚欣侧脸看去,眼前的公主明明穿着清修的海清,腰宽袖阔、圆襟方领,再朴素不过的样式,却仿佛能依稀看到她在高台之上挥斥方遒的模样。
她不再怀疑,向谢亦熙深深一拜。
*
证据。
她需要铁证。
谣言的后期,必将产生塔西佗效应。
此时信息极度不对称,真假难辨的事情不断积累,导致公信力——即楚欣的清誉彻底丧失,诚信体系已经到达崩溃边缘。
如今若是拿出些边边角角的证据,但凡委婉曲折些就会被直接判定为说假话找补。
她还需要热度。
如今热度消散,谣言已经根深蒂固,只是小声量澄清根本无法将众人的印象扭转,唯有让辩解搭上轰动的热闻才能彻底将楚二小姐的无辜清白人设立住。
系统忍不住辩驳: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谢亦熙嘴角微勾,那就创造一个出来。
系统:你的黑心大厂在现代就是这么为非作歹的吗?
谢亦熙含笑:不仅如此,我们还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系统:!
骗你的。
说到“我们”,谢亦熙摸了摸下巴,或许该找个帮手了。
她的脑海里立马就浮现出了两个人。
一个是小和尚。
一个是……温道成。
坦白而言,谢亦熙不太愿意见到温道成,一方面,他像自己混乱过去的某种意象,另一方面,她对他的观感很复杂。
愧疚、爱、同情、恐惧……或者更多别的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类似冥后帕尔塞福涅被绑架到阴间后吃了几粒石榴,就再也回不到人间了。
她若与温道成接触更多些,谈的更多些,就仿佛是多吃了几粒石榴,再回不到原来的状态了。
突然,窗户被敲响。
从外部被打开,探出来一个头。
温道成。
谢亦熙叹了口气,他不遗余力地往自己嘴里猛灌石榴籽!
“你们聊完了?”
温道成一闪身在窗户口消失,转而从正门进来。
“我仔细想了想,我觉得我们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