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玩了。
崔颖脸黑了起来,她记得这个人,两个月前父亲大寿,书院的书生学士们都上门来祝贺,其中就有这样一位公子,原来那个时候就!
“那日,柴公子和我在花苑里相识,我们发乎情,止乎礼。”杨瑜带着一点犹疑的语气道,“我以为是巧遇、我以为是我们心有灵犀、我与柴公子交流,是流萤帮我从中流转的。”
“可是...”杨瑜的泪止不住,“我发现了,这都是他计划好的。”
杨瑜说道自己是如何从书信发现些微的不对,指使流萤去取书信但安排了另外的人守着他的踪迹,不仅发现这人和自己有过书信往来,还在同一天接待了其他家的侍女...
“他甚至后日还与一家小姐约了见面!”杨瑜掐住了自己的手心。
这事是真的,但是绝不是现在的自己知道的事。
但是又怎样,只要事情是会真实发生的就行了。
崔颖的目光随着杨瑜的话渐渐失温、变得冷若冰霜。是了,多少小姐都是被这个巧字撞晕了头。先不提私相授受,这后日的约,我倒是要好好瞧瞧。
是怎样一个下作黄子,把我的姑娘骗得好苦!
为母则强,即使气得胸口起伏,崔颖却思绪清晰、情绪稳定起来。
“皎皎,”崔颖哄杨瑜,“这并非你的错,都是这天杀的欺骗了你。”
崔颖把人按住,盯着她的眼睛说:“这些个日子的书信呢?在哪里,母亲给你处理了。”
杨瑜抿了抿唇,“没有了娘,他的信都被我烧掉了。”
“他那里呢?”
“我只是与他带了口信,并没有与他有过书信。”
“知道这事的,只有流萤么?”
“嗯。”杨瑜晃了晃崔颖的手,“我把流萤打发出去看庄子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
崔颖握住她的手,缓声说“也没有其他的物件罢?流萤的事你也不用着急,母亲会帮你处理好的。”
她语气平静“皎皎,不要怕,不要担心,不要难过,母亲会为你解决的。”
杨瑜此时才有了一丝真实的痛楚,如果当初也有这句话就好了。
“母亲。”杨瑜像是在树林中迷失了方向的归鸟,筋疲力尽却眷念的投入了母亲的怀抱。“女儿知错了,但是女儿真的、我的心好痛。”
“我并非爱上他了,我只是、我只是——”她说不下去了。
“你只是被欺骗了,气不过。”崔颖的食指止住了杨瑜的唇瓣,“你只是年纪太小了,被我们保护得太好了。”
“不怕啊皎皎,母亲之后会慢慢教你的。”崔颖笑起来,她是一位周身绽放着耀眼光芒的美人,她眉宇间有着憾人心魄的艳丽,唇边是似有似无的柔情,目光中深蕴着动人的光芒。
她一如既往的表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杨瑜,不要担心,不要害怕。
母亲能处理。
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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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看着天色渐晚灯花渐落,房间里母子俩已经用过水睡在了一块。
珍珠看她还不睡,拿她没办法的摇摇头,“都说了主子的事你少操心。”
白芷不好意思的扯了个笑,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像是今天,”珍珠把平时做活的针线篓子提溜到了白芷身边坐下,“今天夫人这么生气,我们也只是沉默的维持着主院的工作,也不会有人突然跳出来安慰夫人或者蠢得问夫人怎么了。”
“是我们不关心夫人么?”珍珠开始做活,“我和珊瑚、碧玺、玛瑙也和你一样,是与夫人一起从小长大的,说句不怕你笑话的、不要脸的浑话。”
她目光沉沉,“我心底是认定夫人是我地位天渊之别的妹妹。”
“我和夫人的感情不比你对小姐的感情差。”
“但我们依然沉默。”
“你说为什么呢?”珍珠问。
白芷也不懂,现在就是小姐有事瞒着自己不让自己参与其中,自己就会感到委屈会担心、会难过了。
珍珠姑姑她们跟着夫人这么久了,今天看见夫人哭了,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因为,本分。”珍珠直白的揭开了谜底,“你我是什么身份的人,有什么资格与云上人担心。”
“我们的关心要放在心里,要放在我们的本职工作上。”珍珠看向白芷的眼神复杂,“说好听点我们是家生子,说难听点我们始终是奴才。”
“主子需要我的时候,我们才有用。”
“我们是主子的刀、主子的刃、主子的后盾。”
“但唯独,我们不是主子的朋友。”
“你懂了么?”珍珠语气加重,“你懂什么是本分了吗。”
“......”白芷沉默。
最后,她终于应了。
“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