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天总是亮的很快，我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的时候才发现昨晚没有拉窗帘。
目光缓缓往下，宋许应趴在我的床头睡着了。
看来鬼也需要睡觉。
不对，他不会一晚上都在吧，那岂不是我什么睡相都被他看到了。
但我心头是化不开的甜蜜，夹杂着一丝骄傲，大概是在骄傲他在林栀与我之间选择了我。
“宋许应，醒醒。”我轻轻拍了拍他圆滚滚的脑袋。
宋许应呜咽着醒来，像个初生的婴儿。
“走吧，去看看林栀。”
林栀已经醒了，在厨房准备早餐，她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只是想着宋双禧在。
“你醒啦。”
林栀很温柔，和昨晚的她一点不一样。
“嗯，你还好吗？”
说完我才想扇自己一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好，来吃早饭吧。”
我默默坐下，林栀的手艺很好，即使我也经常做饭，也忍不住夸她。
“也没有，我经常做。”
“那个，你昨天问我的，我加你个好友给你发过去吧。”
“双禧。”
“嗯？”
我想林栀应该是个江南女子，连她念我的名字都是柔柔的。
“可以陪我去一趟吗？”
严逸说这里是宋许应父母挑选的地方，很偏僻，但阳光明媚，花草丛生，像他本人一样，好像要抵抗过墓地的压抑气息。
宋父还是尊重了儿子的梦想，选择把他葬在他梦想开始也是结束的地方。
林栀特地打扮了一番，一身浅绿色的旗袍也压不住她白皙的皮肤，乌黑的秀发被一根木簪盘起，那是宋许应送她的，他总说林栀很适合中式风格。
嗯，更漂亮了。
我顺着严逸告诉我的位置，带着林栀走到了这个我也是第一次来的地方。
黑白照片上的宋许应笑得格外憨傻。
林栀把买的紫色风信子和洋桔梗放在墓前，扫了扫染上的灰尘，我想着或许她有什么话想说，暂时离开了。
没过多久，林栀出来了。
“双禧，我先走了，昨晚谢谢你。”
“没事没事。”我惊讶于她会主动提起昨晚。
“那，再见啦。”
“再见。”
林栀一点一点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转过身，一片交错的墓碑中，只有我才能看见的少年沉默地站在原地。
“你也第一次见吧。”
我没想具体去问林栀与他说了些什么，这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了。
“这地儿不错，可惜在都城，不然我以后死了也葬在这里好了。”
“快呸呸呸，不吉利。”
“林栀已经走了，也问不到什么，我买了返程的票，下午才走，你要不要再看看这座城市。”
“没什么好看的，尽是些不好的回忆。”宋许应低头选择逃避。
“这里可是你出名的地方啊，宋大明星。”
我没敢多看这埋葬了宋许应的地方，我怕只多看一眼，我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走吧。”
“走吧。”
“我最开始签的公司就在都城，当时我以为天上的馅饼终于掉到我头上了。”
“嗯？”我没想过宋许应会提他的过去，毕竟之前都是我逼问的。
“虽然是个小公司，但他们都是真心对我好的，把我推出去也是没办法，可我当时心高气傲的，总觉得这个馅饼变成了铁饼。后来我遇到了现在的经纪公司，才发现这才是真正的大铁饼。”
“他们做了什么？”
宋许应自知失语。
“……他们当时只是看中了我那段时间带来的流量，只是，互联网更新迭代的，很多事情很快就会被忘却，卖惨带来的流量确实让我大火了一段时间，我也如愿以偿成为了歌手。只是我除了唱歌什么都不会，不适合综艺，也不适合演戏，热度来的快，去的也快，于是我就被公司放弃了。”
宋许应简简单单概括了他囊括着梦想的一生。
在我看过的无数娱乐圈文中，这都是司空见惯的，所谓的大铁饼，绝对另有隐含。
我陪着宋许应再次逛了一圈他熟悉的地方，再然后，就踏上了回程的路。
我在手机上向林栀道了别，可惜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
我心头有点发冷，我确实不放心林栀，可我能救她无数次，也救不了她千疮百孔的心，救不了她赴死的决心。
谁说活下去就一定是好的呢。
接下来这段日子，我和严逸配合着调查了许多关于宋许应的事，大多都毫无线索，就算有点苗头，也没有证据支撑继续调查下去。
信纸越来越少，只是我总感觉，他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而林栀，也如同我们从未见过一样，她偶尔会回我的消息，而我，也只需要知道她还平安就好。
可我没想到的是，我再一次听到关于林栀的消息是在新闻上。
手机新闻上杀人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宋许应在我身边，直接指出了被害者是他经纪公司的某个领导，刘毅德，而爆出的监控中那瘦弱的身影，即使我只见过几面，也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林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