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留了多久？”
我收到严逸的消息之后就先行离开来找严逸了。
“不久，刚好一个月。”
一个月，就说明，宋许应出意外的时候，林晨在都城。
刘毅德与宋许应的车祸一定有关系，否则林栀不会杀了他，而林晨，在事故中又是否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要死，除了林晨，这不都死完了。问谁去，又不能直接问林晨。
不过这都不是我现在要思考的了。
严逸和我正苦恼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隔壁邻居家的阿姨打来的。
奶奶出事了。
等我匆忙赶回也州，奶奶已经被盖上白布了。
阿姨说，她那天照常给奶奶去送点饭菜，一进门就看见奶奶倒在地上，直接叫了救护车，到医院人已经不行了。
邻居阿姨叽叽喳喳说着那天详细的情况，我一点都听不进去，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甚至连眼泪都没有。
“双禧，这个钱…”
“多少，我给您。”说话的人是淮栩。
严逸跟着我回来了，那天我接到电话买了最近的票就直接跑出去了，淮栩刚好那会儿到。
我像个没事人一样处理完了奶奶的后事。
我也听到了很多周围人说的闲话，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就能突然塞进那么小一个盒子里呢？
严逸和淮栩大概是怕我出事，在我家里住了下来，日夜照顾着我的饮食起居。
宋许应着急的团团转，整日跟在我身后不远的位置，也不敢说话。
家里的风扇还在转，地上是我的信纸，被风吹散了。地板依旧很潮，信纸到了地上多数直接被黏住了。
我在家的那段时间，一直都很宝贝这些信纸，那是我与宋许应唯一的联系，不过现在，我不想管，他们爱飘到哪里就飘到哪里。
只是我想，奶奶或许是为了这些我宝贝的东西，迈着自己磕磕绊绊的腿脚，步履蹒跚地下床想给她的孙女收好。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呢？
为了一个跟我不相干的人，屡屡把奶奶一个人丢在家里，高兴地到处跑。
宋双禧，是你自己说的，会一直陪着奶奶，是你自己承诺的，你连奶奶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最后一句话都没说上。
我突然想到我上一次在家，也是一直和严逸讨论这个、调查那个。
宋双禧，你怎么有脸的。
你是奶奶的保姆还是孙女，你连保姆都算不上。
我拼了命想压住喉咙口的酸涩，可惜无果。
我坐在那张单薄的褥子盖着的床上，席子是奶奶用开水烫过洗的，你看吧，什么都不是你做的。
严逸和淮栩透过虚掩着的门缝看向屋内把自己蜷缩起来的宋双禧，吱呀吱呀的风扇声压不过屋内女孩刻意抑制的哭声。
“我们，别一直赖在双禧身边了，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可她万一…”
“不会的严逸，不会的。双禧是一个坚强的姑娘，就算她真的选择那条路，那也是她的选择。”
这些天，我哭够了就呆呆地坐在奶奶以前喜欢的那张摇椅上。
我知道这些都和宋许应没关系，但我总忍不住想把所有的错都归到他身上，矛盾之下，我选择不理他，毕竟我不理智的时候，说话还是很难听的。
可想着想着，我又想到奶奶曾承受过不止一次我的坏脾气。
她腿脚不好但老喜欢扶着椅子出去看看，我卡文写不出来的时候就会直接吼她，我总是责怪她多事。
我终于明白了别人说的，这个人走的时候我似乎不觉得难过，日后的每一个能让我想起她的细节都能要了我命。
“宋双禧…”宋许应还是没忍住。
“做什么？”
见宋双禧搭理他了，宋许应赶忙劝说：“双禧，人死不能复生，奶奶也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但是，宋许应，我没有家人了，以后都是我一个人了。”
“不是还有我嘛！”
“你能陪我一辈子吗。”我几乎是克制着自己的攻击性回答他。
被宋双禧那双死海般的眼睛看着，宋许应呆住了，他回答不了，他能陪她一辈子吗，用什么保证，那些信纸吗？
宋许应这两天都没敢和宋双禧说话，直到，严逸来找宋双禧。
他和淮栩就要回都城了，再不放心宋双禧，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
“谢谢你们，我不会再参与调查了。”
严逸愣住了，可她看着宋双禧冷静的样子，丝毫不像是在说气话。
“…好，好，你，照顾好自己。”
宋许应在身后，他没说什么，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说什么。
宋许应这两天没在我眼前晃哒，我以为宋许应已经消失了。
我恢复了自己日常的生活，好像他不曾来过。
在某个深夜，我望向那张桌子，鬼使神差地，我走到那里，像宋许应一样，静静靠着，凝视着窗外那一轮皎月。
宋许应是在这个时候又出现的。
“双禧，是我的错，你本身就不需要为我做什么，是我把我的愿望强加在你身上，还一直骗你，”他顿了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也希望可以一直陪着你。”
没有预兆，眼泪突然就汹涌而出，我再没压抑自己，放声哭泣。
同样的地方，我与宋许应身份互换，安慰的人变成了他，只是这次，不用再吝啬拥抱了，他像小时候奶奶抱着我一样，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哼着老歌。
宋许应盯着女孩脑袋顶上的发旋，小心地吻了一下，生怕惊扰到怀里的女孩。
我在此刻也无比庆幸，宋许应能够触碰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