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人!我再也不要和X君说话了!”瞬间,手柄不断发出“嗡嗡”声,右上角的小爱心迅速掉光,好感值也从99%掉到了0%。屏幕黑了下去,浮现出“Game Over”的字样。
“是不是点错了……”楚南芸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傅梓深厌恶的神情。
“最讨厌粉色了,为什么一定要粉色啊?”傅梓深耍小脾气似的,也不顾楚南芸还在旁边,就把手柄扔到了地上,“游戏一点都不好玩,甜豆骗我!”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地板上,嘴里直哼哼。
“为什么这么讨厌粉红色?”楚南芸小声问。
“就是讨厌!”傅梓深嘟起腮帮子,像一只小仓鼠一样。
“可是粉红色真的很好看耶,我就很喜欢粉红色。”楚南芸的声音很温和,“你的眼睛也是粉红色的,我觉得很好看,我很喜欢。”
傅梓深一愣,不可置信地问:“姐姐你喜欢我的眼睛?”
楚南芸点了点头:“很漂亮,很喜欢。”说着,她抬手摸了摸傅梓深的眼角,又说,“我第一次见粉色瞳孔的人。”
傅梓深一刹那的怔愣被她的抚摸扯回神来,他心中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笑着露出犬牙,胡诌道:“是我在眼睛里注射了色素哦!姐姐喜欢吗?我也可以把这玩意染成绿的哦!”
楚南芸没有注意到傅梓深明明讨厌粉色却要把眼睛染成粉色这一逻辑矛盾,她只是皱了皱眉说:“很疼的,不要折腾自己。”
“哦。”傅梓深乖乖地点头,很快,他又扯开话题,“姐姐要玩这个游戏吗?”
生活在城外,并且文娱生活十分丰富的楚南芸对游戏机见怪不怪:“玩过,最后我也没通关。”
“为什么?”傅梓深有些意外。
楚南芸:“莉莉酱说我是像大猩猩一样的肌肉八嘎,嫌弃我没有情趣。”
傅梓深:“……”真的是毫不意外呢。
不过楚南芸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带有微微的羡慕之情,其中还夹杂着少许的落寞。傅梓深读不懂这些细腻的情绪,他站起身来,扯了扯因为久坐而皱起的裤子,伸了个懒腰道:“我请姐姐去吃馄饨吧,我知道有一家店铺的馄饨很好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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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任务失败了。”神会大楼的最高层,任启正注视着一副巨大的女士画像,威伦站在他身侧,微微低着头。
“无妨,就当是给个警告。”任启背着手,看画看得出神,“军方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小姐发来了加密邮件,说东门失守那天军方来了个奇怪的女人。”威伦道。
“奇怪的女人?”任启皱了皱眉,“她还说了什么?”
威伦:“其他没说什么。”
“哼,估计又是粟伯年找的一些‘人才’。”任启回想起在教堂里看见的那双粉红色眼睛,眯了眯眼,“让她盯着点,有什么情况向我汇报。”
“是。”
窗外,人造的太阳缓缓落下,房间里的光仿佛被它吸走了一样。任启英俊的脸在逐渐暗去的光影中越来越模糊。他在太阳彻底落下的那一刹,伸手抚摸了一下画中女人的脸庞,轻声道:“我过两天就去看望你,琳达。”
教堂上方,随着人造太阳的落下,巨大的钟楼慢慢倒立升起,古铜色的钟摆有规律地摇晃,一下一下,砸出沉闷古朴的钟声。蓝紫色的灯带像千万条细蛇一样爬上高大的黑色大楼,各种悬浮车和飞行器的灯也陆续亮了起来,像一只只萤火虫似的漫游在空中。白天的故事落下帷幕,夜晚的故事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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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动次打次”挑拨着每一个人的耳膜,打扮得奇形怪状的人们在舞池里胡乱地扭动着身子,他们的舞姿滑稽又可笑,像在沸水里翻飞的饺子一样。
与神会的那些虔诚的信徒不同,来到FOX酒吧的都是一些信仰并不坚定的年轻人,他们没有稳定的收入,没有体面的工作,没有值得吹嘘的人生,他们没有梦想,看不到美好的前景,他们只是在度过浑浑噩噩的一天后,趁神不再在天空中俯视他们,来这里寻欢作乐,用刺耳的音乐和劣质的酒精麻痹自己,短暂地忘记一天的烦恼。
酒吧小得可怜,只能容下一百多人,墙壁上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涂鸦——都是客人们画的,上面充斥着下流的脏话和黄色笑话。有些图画只是幼稚的火柴人,但有些确实真正体现了创作者的艺术细胞和巧思,可惜了,神会禁止民间艺术,这些才华横溢的青年人们无处施展拳脚,只能在逼仄的酒吧里尽情发泄。不过也有一两个耐不住寂寞的——前段时间,有几个年轻人喝醉了酒,竟敢在神会附近的胡同里涂鸦,后来被人发现了,打断了腿。现在那些墙被重新上了漆,什么也看不到了。
酒吧的墙角有一股空气清新剂都无法挥散的霉味和尿骚味。地上散落着橡胶套子和香烟头,鞋子在上面踩来踩去,把地面弄得杂乱不堪。尽管这里破败、昏暗,却是夜晚的明光城中最有生气的地方。
这里是黑市,是徘徊于社会边缘的灰色地带。
“甜豆哥,怎么放来放去就只有这么几首歌啊?”一个穿着超短紧身背心的男孩问。
“知足吧,神会禁止一切娱乐活动,这些磁带都是我出任务的时候从城外淘来的,你都不知道为了躲避神会的检查我藏得多辛苦!”甜豆今天打扮得很漂亮,他出门前还把自己墨绿色的长发卷了一下,这使得他的脸更加妩媚动人。
“啊——这样啊。”男孩无趣地扁了扁嘴,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凑到甜豆身边,挽住他的手撒娇道,“甜豆哥,你上次带来的那位小哥哥还来我们这玩吗?”
带的人太多了,甜豆记不清他说的是谁了,他喝了一口酒,问:“哪个?”
“就是那个个子很高,身材超好,一直戴着墨镜的小哥哥呀!”男孩一边说着,一边红了脸。
“哦,他啊,他不会来了。”甜豆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将空酒杯放在了吧台上。
“欸——为什么啊?”男孩有些遗憾地拉长了尾音。
“他啊,脑子不太正常。”甜豆用手指戳了戳男孩的额头,“我怕你死他手里。”
“要是能死在帅哥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