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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探究竟(1 / 1)

第二日丑时杨槐明就醒来了,她拿出之前来西北赴任时故意扮穷的那套麻布衣,穿在身上后还是觉得有些显眼。

她用来扮穷的衣服,确是那些真正的穷人一辈子都穿不上的。

她又拿来了剪刀和带刺的木棍将麻布衣做的更破旧一点,头发只用一根破麻布条束了起来。

杨槐明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只觉得寒风刺骨,难以忍受。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苦。幼时家破人亡,在马草车里离开了故乡来到这荒凉的西北,后日夜苦读高中进士,却还是来到了这苦寒之地。

但回想这十几年,她从未挨过一次饿,受过一次冻。她以为苦不堪言的人生,已是旁人可望不可求的生活。

杨槐明稍稍适应了外面的温度,又拨开了积雪,挖出了些泥土,掺了雪水涂在身上。忽又想起了什么,进屋将匕首藏在身上,又去翻出了陈望给她的毒药藏在了袖中。

这毒药并不致命,但不论是服入还是闻入,都会让人立刻昏迷,一天一夜都醒不过来。

杨槐明不懂毒,之前恐不小心伤及自身,从未随身携带过这些毒药,更不要提使用。但如今,说不定它在关键时候能够帮到自己。

准备好一切后,杨槐明检查了几个屋子的门窗,都没发现什么异样。

带走到后院时,看到院子里的积雪都已扫净,墙角处还有阿福依然忙碌的身影。

杨槐明叫住阿福,阿福转身看到杨槐明的这身装扮,先是一愣,张口欲言却没发出声音,只是跪下来向她磕了个头。

柴房里的三人听到外面的声响,也出来查看。杨槐明注意到他们眼中的不解,但并多解释。

“我今日随你们一同回村,有没有什么不遇着人的道?” 杨槐明比平日里少穿了好多,现在虽已渐渐适应外面的温度,可是声音还是有一些发颤。但即使她已乔装打扮了一番,但村里户少,难免被人瞧出端倪,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有的,大人,出城后自清酒村绕过去,那里都是田地,入冬后都没人的。然后再从十里村西面绕进去,我们家就住在最西头,冬日人少,没人瞧见的。” 阿福见杨槐明不答话,以为她不信,又补了一句,“我们就是这么来的,没人瞧见的。”

杨槐明点了点头,“那趁着天黑,我们快走吧。”

阿宝听见杨淮明这话,欲向西墙角那棵光秃秃的杨树走去。杨槐明叫住他,指了指后院的小门,示意他从这里走。

阿宝意识到后,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往阿福的怀里钻去。

他们本来让杨槐明走在前面,但杨槐明反问他们,她不知路,如何能走最前面?

“阿爹说要让当官的走在最前面,而且见到了当官的要使劲的磕头,不然是要掉脑袋的。” 阿宝见杨槐明一直语气平和,面容和善,也渐渐大胆起来。

这就是阿宝第一次见她便跪下来猛磕头的原因吗?

“阿宝!” 阿福听见此言脸色猛地一变,忙喝住阿宝,并上前捂住他的嘴,拉着他一同跪下,“大人饶命,阿宝他不是有心的。”

本就寒风肆虐,雪地难行,再端着这些规矩,动不动就要下跪,不知要走到几时。

“无妨,你们不要再称我为大人了,免得暴露了身份,必要时就称我为...阿木吧。‘杨槐明又向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尽管走在前面带路,不用在乎这些虚礼。”

他们闻言,便放开了步子走在了前面。

杨槐明本应是他们之中最年轻力壮的一个,可走起长路来不如阿福也就罢了,竟赶不上一个幼童和一个老翁。

但为了不误时辰,杨槐明咬着牙顶着风,尽量跟上他们的步伐。

西北入冬时行人本来就少,在城里时还能看见几个早起劳作的伙夫,但一出城,就只有天地间清一色的素白,茫茫不着边际。

阿福见杨槐明体力不支,双颊被冻得通红,便问她要不要停下来歇一歇。杨槐明本想拒绝,若是待天黑之前到不了十里村,恐怕会更难行。奈何她实在是走不动了,便靠在一棵树旁坐了下来。

阿宝默默地注视着杨槐明,几次开口欲说些什么,但恐怕因为刚才受了阿福的训斥,一直都未开口说话。

杨槐明将阿宝唤过来,问他是不是想说些什么。

阿宝向杨槐明走去,不敢回头看阿福,只是从怀中掏出了半张饼。

“阿木哥哥,你吃饼。”

那饼似是用麦麸做的,只有小半张,且已经有些发霉。在这寒冷的冬天竟然会有发霉的饼,想必是放了很久不舍得吃,但现在却拿出来给了面色有些虚弱的杨槐明。

阿福见状脸上有些惶恐,但见杨槐明并无责备之色,也未上前阻止。

杨槐明接过饼,虽心下感激,但却没有放入口中。她现下已有些体力不支,若是再吃了这饼闹了肚子,恐怕要耽误大事。

她将饼收入袖中,又从怀中拿出前日她从府衙带来的红薯饼递给阿宝。阿宝本不愿要,但经不住红薯饼的诱惑,喜滋滋的拿到阿翁、阿婆和阿娘身旁,与他们一同分了吃。杨槐明也掰了半张饼放入口中充饥,只盼望一会能走的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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