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孙指挥吩咐他们停下,嘱咐他们等他回来。走了两步又返回来打量着我们,指了指杨槐明,递给她一个水带,让她洗一洗面上的泥巴。
面上的泥巴是杨槐明故意弄上去了,当然不能洗掉。于是杨槐明装作失手弄洒了水袋里的水,又惊恐的用袖子随便在脸上擦了擦。
孙指挥瞧着她的模样,脏虽脏了点,但却是这四人中长得最端正的一个。
“罢了,你随我来吧。” 孙指挥并没有苛责她,只是对着杨槐明挥了挥手。
杨槐明跟着孙指挥转过弯去。肃王府门前的街道原本是最宽敞的,但现下停满了华车,倒显得有些拥挤。
门口有两个小厮招待着客人,另外一个小厮执笔在红纸上写着什么。
待孙指挥走进,小厮赶忙迎了上来:
“敢问这位大人是…”
“在下平闫镇军营的指挥孙易,特来恭祝肃王殿下新添贵子之喜,这是在下的薄礼。”孙指挥向小厮递过去一张红色的纸。小厮看后四下看了看,对着孙易小声道:
“从后院的西角门进,那里有人等着大人。”
孙易行礼谢过后,回到牛车处,领着他们四人来到了后院的一个西角门,那里果然站着一个小厮。
他们驾着牛车进了府,把车停到了一个地窖处。自从杨槐明进入这府邸,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因为不知道孙易会在何时将他们灭口。
地窖打开后,杨槐明被眼前的景象都震惊了,这个地窖足足装了几万石粮食,整个地窖都被装满了。
杨槐明把随着另外三个士兵向地窖中塞着粮食,待到粮食快要塞完时,忽听身后利剑出鞘,三个毫无防备的士兵应声倒地。杨槐明一惊,向左转身躲过了刺向她的那一剑,但身上的衣服却被利剑割开了一个大口子。
“孙指挥这是做什么?” 杨槐明向后退了几步,一只手摸索着袖中的毒粉。
孙易没有答她,又执起剑向杨槐明刺去。
这次杨淮明并没有躲,而是向前一步洒出毒粉。不料孙易竟立刻反应过来,屏住呼吸向左一翻避开了毒粉。但那个小厮就没有这个本事了,待黄色毒粉散开后,小厮便两眼一黑向后倒去。
孙易看了一眼倒下的小厮,没有再刺向杨槐明,而是冷声问道:
“你是谁?你为何会有弹指粉?”
“你是西南人?” 陈望将毒粉给她时并没有告诉这毒粉的名字,只是说这毒粉是由西南珍稀药材制成,一年才只能制成一包,寻常人认不出来。而孙易仅仅一瞬便说出了这毒粉的名字。
“我不是。” 孙易回道。
“你不是西南人,你是自江南去往西南的人。” 孙易一愣,似是没想到杨槐明说出这样的话,但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方才杨槐明说的都是江南话,但他却听懂了。
而且杨槐明仔细看了孙易的长相,脸部轮廓分明,眉毛粗黑,鼻梁高挺,没有一点西南人的模样。就算是陈望,自小在江南长大,而且母亲还是应天府本地人,仔细看去依然能够看到写西南味道。
杨槐明见他没有答话,便继续问道:
“我观察你很长时间了,你并不是嗜杀之人,这些将士兵灭口的主意必定不是你出的。我不知你们想要做什么,但事成之后,你以为那些人会兑现承诺吗?你以为那人会放过你吗?”
杨槐明向孙易走了几步,“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但你若不杀我,我能保你活命。” 她走到孙易的身边,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而且能达到你的目的。”
“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 孙易回望着杨槐明的眼睛,看到她一双杏眼透出的自信,丝毫没有害怕成为他刀下亡魂的意思。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杨槐明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反问了他。
“我是孙易,平闫镇军营的指挥。”
“不,你不是孙易。” 他们这一套下来都这么谨慎,怎么会用真实名字,“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你们想必是正月初便会出发至西南吧?到时我会去找你。等我到西南后,便会帮你达到你的目的。”
杨槐明不知孙易的目的是什么,但他既然会怜悯几个小兵,目的总归不是杀人放火。
“你怎知我们正月初出发?” 杨槐明更加有自信了,看来这人脑子也算不上聪明,他的目的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这地窖里足足有几万石粮食,且已经塞满了。最近一次有理由将这么多粮食运出去的机会只有一个,那就是年初川蜀班军返蜀时带走的粮食。但这么多粮食依然很明显,所以肃王应当会用这种车子,给他的小叔叔齐王带一些年礼,再以为在西南就藩的二皇子送年礼为名将这些粮食送往西南。” 如若不是杨槐明今日亲眼见了这车子,估计她也想不到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粮食送往西南。
估计这也是他们必须把人灭口的原因。
而且不能在军营里杀,不然即使他们是新兵,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我不能带你回去。” 孙易似是被说动了,但他确实不能带杨槐明回军营,至少不能是活的杨槐明。
“我知道,我不跟你回去,我还要在这肃王府再看看,你先走吧。高个士兵是你的人吧,一会回去你俩都坚持说只来了三个人。”
她一身士兵服饰来送粮,不被杀就算了,还要在这多逛逛?当这肃王府是菜市场吗?
杨槐明看出孙易眼中的疑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到时我肯定会去找你的。你快走吧,如果过会儿来人了,你我都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