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光线变暗,音乐先视频一步响起,令舒于光暗中放轻了姿态,微微靠上椅背。
书包抱在腿上,就在她低头看手表时,场内灯光又在一瞬间亮起。
“我去!你快看!!!”身后传来惊呼。
紧接着,一段及其熟悉的对话传遍大厅。
“沈夫人才刚死!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迫不及待想要上位吗!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我们沈家不可能接受你这种不三不四的贱人!!!”
令舒在摸上手表的一瞬间,指尖不受控地一紧,指针停留在17:23分,在那一刻,她大脑持续宕机,浑身血液迅速流通。
惨白的面孔在亮光中缓缓抬起,直到看见自己大屏幕上的脸被香灰狠狠砸中时,她有那么一刻感觉自己双脚离地,像是从高楼被人重重推下。
非议声接连响起,逐渐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天哪!这不是刚刚那个跳舞的吗......”
“这个沈家不会是......”
视频还在继续,后台乱成一锅粥在紧急切断播放,却发现所有系统早已被人控制。
“我告诉你,沈家还有与珩和与天在,你跟你女儿永远别想踏进这个家门一步!!!”
......
“真的是沈与珩!”
“刚刚那个跳舞的和她妈妈不会是......第三者?”
......
“你快看,她就坐在第一排......”
霎时,令舒成了所有视线汇聚的中心点,实训老师坐在她旁边,她开始后悔先前拉她进来这个事情。
她凑近令舒,刚想开口让她先离开。
紧接着,“噌”的一下,令舒顶着众人目光,拎着书包从座位上起来。
临跑开前,她微微弯腰对着实训老师:“抱歉老师,我先走了。”
走廊上,付英婉依旧穿着先前大合唱的长裙,双麻花荡在两侧,满脸沉溺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我们待会出去吃饭吗?”
少年原本舒展的眉头在不经意间微微蹙了下,但又很快恢复原样。
“不了,家里还有事。”
付婉英搭下嘴:“我只是觉得你一回家就要看到那些烦人的事情,天天这样容易憋坏的,出去走走也好。”
少年双手插兜,纯白的衬衫边缘微微皱起,他轻声笑了笑:“有大伯母他们在,我有什么好憋坏的。”
付婉英伸手扯了下他的衬衫下摆:“我说的又不止这些,况且一看到那个女人......”
--“沈与珩”
不远处的一声急喊,如晴朗的天空突然闪过乌云,彻底打断了两人平静交流的美好时光。
付婉英在转头那一瞬间,眼神一改先前的柔和,凸露出几分仇恨和不屑。
令舒一只手攥着着书包袋子,理智被淹没的一刻,她看准沈与珩的位置,不顾一切大步朝他走去。
即将扬起的拳头,在令舒看到他臂腕上的白色孝字后,怒火被当中扼住,火苗反转吞向了自己。
沈与珩依旧站在那,压眼看着面前的白墙,一只手拉着付婉英不让她上前。
眸底极力压制着情绪,眼尾开始泛红,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牵扯着脖子处的青筋爆起。
他自始至终没有转头看她一眼。
耳边传进带着哭腔的“对不起”,在令舒跑开的一刻,他视野最后能捕捉到的地方,印刻了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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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简单到只有一张床的房间内,令舒抱腿靠坐在床沿边,红肿的眼眶还在不停溢出泪水。
秦降云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女儿,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银行卡。
“阿舒,你走吧......妈实在对不起你......”女人单手掩面也开始抽泣起来。
令舒埋着脑袋一言不发,直到手中被人塞进一张冰亮坚硬的卡片。
令舒抬起头,手指摩梭到底部凸起的数字。
秦降云立马看懂了她的心思:“这里面的钱都是妈自己攒的,一分一厘都未经他人之手。”
令舒转头看她,抽搐的嘴唇发不出声音。
秦降云抚上她的头:“妈妈实在走不动了,你不用担心我,我这大半辈子下来没人能拿我怎么样。”
令舒逐渐止住哭泣,秦降云面带微笑靠近她,俩人头靠着头。
“妈妈这辈子承受了很多不属于我的罪,连带着你一起,也许妈妈不是那么清白。”
“但阿舒,妈妈希望你,要跟妈妈当初一样勇敢,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摆脱困境。”
秦降云从床头柜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护照,身份证......她通通塞进令舒包里。
“寄宿家庭妈妈帮你找好了,都是华人沟通起来很方便。”
令舒一言不发地听着秦降云的嘱托,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通后。
令舒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她走到房门边。
握着门把手转头,泪里含着笑看向秦降云:“妈,你要是实在......”
秦降云打断她:“你要是过的好就不要来管我了,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妈第一时间过去找你。”
令舒紧攥着门把,眼泪再度滑下的一刻,她点了下头。
房门打开,令舒抬手抹去下巴的泪珠。
“啪!”
“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