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两人为何在这山洞之中,是长住在此,还是路过歇脚?
这两人遭遇猛虎,是意外,还是另有隐情?
两人的关系......
若论母子,年龄相差太近,若说姐弟,又相差太远。
还有李氏母女,她们揭下寻人启事,那些模棱两可的话语.......
一连串的疑问跃然脑海。
霍大人眸光不觉又落回了女子身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姑娘的身躯在他话落之后,极轻的瑟缩了下。
琥珀色的眼瞳中,既有惊慌,又有警惕。
是山上的老虎吓到了她?
是了,那老虎吊睛白额,体形健硕,看行动做派似已有了灵识。
若不是他恰巧赶来,这一大一小两个怕是早已入了虎腹。
果然,姑娘刚还红润的小脸变得煞白,嗓音颤的厉害。
“打虎?”她问。
是要打她?
他随师父入山之时,便斩断了一切红尘。
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却敬重姑娘舍身护人的壮举。
好一会儿,霍启放柔了面容,温言宽慰,“姑娘莫怕,山中老虎已经除去,你与......”
他下意识想说“令郎”。
能舍弃性命相护的,大抵是亲生的孩儿罢。
可......眼前的姑娘豆蔻年华,身后的孩子却已一岁有余。
霍大人斟酌须臾,保守称呼道:“......你们安然了。”
明月:“......”。
一会儿要打她,一会儿又说她安然了。
少女抬起了眼眸,边应付着男人问这问那,边缓慢的挪动着自己酸软的身躯。
却未想,这一动之下,竟牵扯动了身上不知何时伤到的哪处伤口。
两腿之间,血流如注。
不过片刻,便染红了衣裙。
......
李瑶枝与继母借着月色,相互搀扶着往前走去。
她们一家靠着大山过活,对山中的一草一木皆不陌生。
却有点儿意外,山林深处竟有这样一大片砾石?
她存了心思与霍大人独处,这会儿甩开了衙役,哄住了继母,顺着石间的缝隙往前摸去。
许久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处石洞跃然眼前。
她讶然不已,借着月色往洞中看去,便见仙姿玉容的霍大人半弯着身躯,与一女子低声交谈着什么。
山野密林,怎会有女子?
她心中紧张,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
便是有女人又怎样呢,生在山上、长在山上,脸皮只怕是比树还糙。
不值得她一惊一乍的。
想明白了这点,李瑶枝长舒了口气,轻手轻脚往里走去。
短短一会儿,那姑娘不知生了什么变故,霍大人眉头紧皱,耳朵尖红得要滴下来血来。
她顺着男人眸光往前看去,便见着了石床上面,那女子肤若凝脂,眸如点漆。
绝美的一张面容,肤质细腻且白皙,是她做梦也想拥有的冷白皮肤。
她惊得忘了呼吸。
等回过神来,一股子酸劲涌上心头。
好一会儿,李瑶枝压下酸涩,凝着女子的裙裾,渐红了脸庞。
那姑娘一身白衣宛如月华,却在两腿之间渗出抹红。
是来小日子无疑了。
当着男人的面来了月事,还弄脏了衣裙,这姑娘好不知羞。
李瑶枝薄唇微张,正想说点儿什么。
离她不远的男人却面容一肃,脱下了大氅,披在了女子身上。
“出去。”他冷声说道。
........
眼前情况他见着了已是无奈,绝不能再叫旁人看见,嚼了舌根。
玄色的大氅严严实实裹住了人儿,霍启面上的热度渐渐退去。
紧绷的神色随之缓和了下来。
女人的葵水说来就来,他那会儿说山中老虎已经除去,循序渐进的安抚好了姑娘情绪。
见姑娘不惧不怕了,便有意无意将话头往她身后的小孩身上引。
不是不可以直接问她。
他在京兆府办案久了,深谙套出来的话比问出来要真实许多。
他轻轻呼吸,好一会儿才似话家常一般问,“姑娘姓什名甚?”
“家住哪里?”
“家中可有父母兄弟?”
姑娘紧盯着他眉眼,一概摇头。
心中猜想一一得到了印证,他难掩激动,近一步询问,“姑娘,可成亲了?”
话一出口,才觉出唐突。
正想着说点什么转圜一下,姑娘已紧咬起了薄唇,巴掌大的小脸变得煞白。
“疼。”她垂首,凝视着月白裙裾上一抹红痕,如是说道。
一脸的茫然与无措。
行罢。
已经不需要她答了。
连葵水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的小姑娘,又怎会成亲生育子嗣呢?
她身后的小孩,不是她的。
他为避嫌本已经转过了脸去,却在转身之际见着小姑娘眼眶通红,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竟怕成这样?!
他长叹息声,硬着头皮简短解释,“室妇十四岁,经脉初动,名曰天癸水至。(1)”
“姑娘莫怕,是来葵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