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仲明。
霍启:“......”。
男人一时怔然。
一种奇怪的心理作祟,他理所当然以为,小孩子口中‘hu hu’,是指叔叔。
经这一提醒,他恍然想起了许多细节。
山洞之中,他由地方口音指出阿泽想说的是叔叔,而不是‘hu hu’时,少女一脸诧异的神情。
以及马车上,阿泽哭着唤‘hu hu’时,是冲着姑娘,而不是冲他。
他那会儿在想什么,他在心中暗道:傻孩子,叔叔在这呢。
他越深想,越觉自己蠢得厉害。
许久过去,霍启抚过小孩额头,轻声哄道:“阿泽乖,hu hu一会儿就来。”
他话落下,小孩子茫然眨了眨眼睛,像是听懂了一般,冲着虚空张了张唇。
随即,阖上了嘴巴。
霍启:“......”。
.......
明理堂与秋叶斋相距甚远。
明月由婢女搀扶,绕过了大半个霍府,行至明理堂时。
时间又过去了一刻钟。
不算短的一段时间,她先由仆人服侍清理了身体。
紧接着,便有四名少女过来,为她梳发穿衣。
明理堂遣人过来时,她正端着碗鸡汤,小口的啜饮着。
少女听仆从神色凝重,说起着明理堂中情况,娟秀的眉头微微皱起。
却也没有多想,好说话的应了下来。
她初来此处,饮食起居与过去全然不同,她不说十分满意,也有八分了。
兴奋劲儿还没过去,想睡也睡不着,愿意四处走走。
这么一想,少女搁下了瓷勺,便随仆从一起往明理堂走去。
而此时的明理堂中,小孩子似哭累了一般,短暂停歇了下来。
霍启得已喘息,低声吩咐了林管家什么,转身去了寝屋。
不大的稍间,一时寂静了下来。
直到一刻钟后,明眸皓齿的少女走过长长的廊檐,行至稍间门扉处。
眼前骤然一暗,随之一抹明亮的黄色映入眼帘。
姑娘脱下白衣,换了一身明黄色纱裙,像严冬刚过、春日未来。
萧条大地上盛开的迎春花朵。
崔行之年过半百,喜爱鲜亮的颜色,不禁多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不由怔在了原地。
少女明眸皓齿、肤白胜雪,浓密的长睫掩映下,一双杏眼竟与故人一般无二。
只眼瞳是琥珀色,更添了几分灵动与娇俏。
而这少女比之故人,也更为美艳动人。
更不必说,只与故人有三分相似的崔雪柔了。
霍启摩挲着指腹,透过屏风的间隙向外看去,入目是两张相似的面容、三张惊讶的脸庞。
他停了须臾,若有所思了起来。
山洞之时,他见到少女的第一眼,他便觉得姑娘有点儿眼熟。
只那时候,变故一个接着一个,他疲于应付,便没有想起来。
直到回到了明理堂中,仆从隔着门扉向他通传,崔家老爷与小姐过来了府上。
崔家老太爷与崔行之父亲是结义兄弟。
兄长与嫂嫂双双蒙难时,便是崔行之出面,一手操持了丧仪。
后来,霍氏族老已他们这一只没人为由,要霸占家中的产业。
也是他出面与之周旋,保住了霍府的家业。在他回来的当天晚上,便将产业如数归还。
霍家到了他这一代,与崔家的交情,已不剩什么了。
可他待崔家人却一项礼遇。
是以,便是崔雪柔不请自来,让他心中略略不喜,却还是一反常态。
请人进了内院明理堂中。
霍启想到这儿,恍若未觉几人的异样,不动声色向外走去。
而明月,她环顾过屋中,很自然便将眸光投向了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少女身上。
虽怔然了一瞬,却与崔氏父女的震惊全然不同。
这一点,便似人看虎时,仅凭老虎条纹与面部的些许不同。
是难以区分虎的。
她看人时,杏眼与眯缝眼,于她来说也差别不大。
比之惊讶,她更感困惑。
少女美则美矣,可那精致的面容却似木雕一般,有点儿僵硬。
她深感有趣,不禁眯起了眼睛,直视起了少女。
崔雪柔:“......”。
若不是她的面部,并不全然受她控制,她差点儿便维系不住了端方的面容。
小孩子“hu hu”声倏然响起,打破了一室寂静。
霍启应声看去,便见小孩子挣脱了林管家,似一枚肉团子般,扑进了少女怀中。
hu hu......
比姑娘与崔雪柔相似的面容相比,他更好奇,阿泽为何唤一少女hu hu?
是少女昵称?
还是姑娘乳名?
.......
哭闹不止的幼童,在少女过来之后,短短一会儿,便被安抚住了。
小孩子喝过了羊奶,不过片刻,便睡了过去。
此时,红日已然西垂,金色的阳光渐变得赤红。
霍启凝视着幼童睡颜,确认了小孩子不会再次醒来,而后,转过了身来。
崔行之矍铄的面容印入眼帘,他面上已没有初时的惊讶。
似也没有打算询问一二少女来历。
霍启便也按兵不动,抬眸看了眼大敞的窗扉,礼貌挽留道:“天不早了,府上已备了薄酒,崔叔留下用膳罢。”
崔行之心领神会,客套推拒,“在下辟谷,便不叨扰了。”
两人你来我往,又说了几句,崔行之便与崔雪柔一同道了告辞。
稍间一时冷寂了下来。
男人沉默了须臾,压低了声音轻声吩咐,“摆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