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南城接连几天下雨,本来以为终于有个晴天,结果到下午又乌云密布,花韫没带伞,找了个咖啡厅,想着待到雨停。
她紧赶慢赶终于写完稿子给编剧发过去,喝了口咖啡,靠在椅背上刷手机。
高中同学群里突然又热闹起来,是班长建议要不要搞个同学聚会,下面一群人附和着说要去。花韫翻了好一会儿,突然下面弹出一条消息,有人艾特她问她去不去。
她不想去,刚准备回复,下面就有人回复。
【这还用问吗,人家说不定根本瞧不上我们这些人。】
花韫手轻颤了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群里得消息还在继续,花韫突然看到有个人又问,【周珩来吗?】
【不知道,好多年都没联系过了。】
【诶你们知道吗,周珩当初喜欢花韫。】
【什么!?这么大的瓜你现在才说?】
【我也是偶然发现的,那时候周珩往她抽屉里放糖,被我瞧见了。后来我连续看见了好多次,这还不算喜欢?】
花韫一愣,她印象里跟周珩好像没什么实质性的交集。他一直是个话很少,不爱和人打交道的人。
忽然,群里有人说了句【她在。】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信息了。
她关了手机,雨有渐小的趋势,她收拾好东西,出了咖啡厅走到路边打了辆车回家。
花韫在浴缸里泡了很久,直到水都凉了她才后知后觉地起来。
吹干头发,花韫冲了杯感冒灵。翻药箱的时候发现上个月开的药快吃完了。但她最近情绪都还稳定,暂时也没再去何医生哪儿。
一整个下午花韫都待在房间里码字,写累了就听会儿歌,小憩一会儿,再继续写。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几天,她终于决定去上班,前些天请的病假也快过完了。
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花韫平时都直接去公司食堂吃的,这天她忽然很想吃老街那边一家杂酱面。
老街离公司很远,坐车最快也是二十分钟车程。但花韫不觉得麻烦,她算着时间吃完能赶得回来。
这会儿老街上没什么人,偶尔有稀稀拉拉的几辆车。从这边向北走大概两百米就是天中,她以前常来这家杂酱面馆。
味道还是没变。
老板娘都还记得她,两人闲聊几句,老板娘又去忙了。
不大的店铺里,只有花韫一位食客。她注意到最里面的一张桌上放了个老式留声机,上面还放着一叠黑胶唱片,正慢悠悠地转,却发不出声音。花韫有些好奇。
吃完面,花韫看时间还早,准备徒步走回公司。
沿路都没什么车,她走得慢慢悠悠,忽而抬眼,见是天中的大门口。花韫停下,长久地透过大门看向里面的教学楼。眼里有一丝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厌恶。
她又将步子放得快些。
“花韫?”
她回头,迎面走来的是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真是你。好久不见。”周珩在她身前站定,“还记得我吗?”
花韫愣着回想了下,随即一笑:“记得。”
上高中的时候她和周珩坐前后桌,她印象里周珩一直是个没什么话的人。他成绩又好,免不了每次下课就有一堆围在他身上问问题的。
时隔几年,他好像还是没变。十分温和的长相,皮肤白皙,脸上又不失骨感,丝毫看不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
寒暄几句,花韫问他在这边干嘛。
“上个周接到李老师的电话,想着回来看看,昨天刚好抽出时间飞回南城。”
“那你之前一直在?”
“新加坡那边。”周珩抬手看了眼时间,“一会儿一起约个饭吗?”
“行,我五点下班,中心街广场。”
“我一会儿去接你。”
分别前,周珩又问花韫要了联系方式。
他们约饭的地方就在中心街广场附近一家中餐厅,花韫推荐的,她说那儿的猪排饭很香。
下午五点半的中心街仍然人来人往。
中餐厅中,两人吃饭都没怎么说话。花韫其实很喜欢这样的安静。
吃过饭,周珩提出送花韫回家,但她拒绝了。
“那下次见,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好。”
花韫打车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换下平时通勤穿的T恤牛仔裤,洗了个澡;坐在书桌前,准备写点什么。
她穿着米白色的直筒连衣裙,头上的发带还没取下,白净的脸上挂了个黑色方框眼镜。
面对键盘,她却一个字也敲不下,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太杂乱。
冰箱里剩了几瓶她几天前买的paulaner ,洗衣机的衣服还没晾,是刚买的一条格子半身裙;药箱里还剩不到一盒阿普唑仑,她上个月才去过何医生的咨询所,本来想着可以坚持至少大半年,今天看来还是得抽个时间去;阳台上的绿植被她养的快死了,何医生之前还建议她养只猫,这么看来还是不养的好。
公司组织下个周团建,几个部门自己选地方组织,她所在的财务部,杨经理打算带他们去明洋湖野餐,她预备推辞;新书暂定七月之后发,还有大概两个多月,是很文艺腔的一本书,她风格一贯如此。
因为只是副业,她码字的时间相对较少,上本断断续续写了大半年,才终于在编辑的疯狂催更下匆忙交稿。
下午六点地南城仍被阳光笼罩着,花韫一点思绪都没有,干脆关掉电脑,百无聊奈地躺在客厅落地窗前的地板上,太阳刚好能完全照在她身上。
她不知这么躺了多久,直到太阳熄了光,她感到一丝冷才起身,刚才竟就那么躺着睡着了。她很久都不能睡得这么安稳了。
花韫重新在电脑前坐下,思索了会儿,写下这个下午的第一行字。
-她做了个难以呼吸的梦。——《搁浅》
周末,花韫抽了一上午时间去了趟邵阳心理诊所。她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情况。
“还是那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