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皇帝的命令,掖庭诸人不敢怠慢,但诸般痕迹已被幕后之人尽数抹去,掖庭就算使尽手段也是劳而无功,只能捕风捉影的推了些小宫女、小太监出来顶罪。
看着掖庭管事太监交上来的名单折子,君云逸并不满意却是无可奈何,只能将涉事的宫人打了板子,逐出宫外。就连负责查办此事的一众管事也得了皇帝一句“无用”的评价,罚了三月的俸禄。
经此一事,盯着皓雪居的眼睛越发多了,却无一人敢再动手。没有了这些防不胜防的小意外,沈落颜总算可以安心养胎了。
沈落颜的预产期在秋天,天气不是很热。皓雪居内各个宫人个个严阵以待,太医接生嬷嬷也都早早侯在了皓雪居的偏殿。豆蔻湘月仔细检查着生产时所需的东西,生怕出了一点差错。
这日午后,沈落颜正跟豆蔻说着笑话,便感到一阵疼痛袭来。即便早有准备,那快要撕裂身体的疼痛还是让沈落颜慌了手脚,攥着豆蔻的手忍不住落下泪来。
所幸沈落颜身体强健,生产很是顺利,不过两个时辰,皓雪居中便传出响亮的儿啼与阵阵笑声。
看着众人的笑颜沈落颜再也撑不住袭来的疲惫,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便见到了守在床边的君云逸。
君云逸一向平静的脸上此刻带着难掩笑容和担忧,见到沈落颜醒来才松了一口气,握着她的手道:“阿颜!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臣妾还好,孩子呢?”见到君云逸在身边沈落颜倍感安心,撑着身体坐起来,却没看到孩子,有些慌乱的四下寻找起来。
“慢些,孩子一切都好,乳母抱下去了休息了,你想见朕让她们抱过来。”君云逸扶着沈落颜坐好,一边安抚着她的不安,一边吩咐传了乳母过来。
沈落颜接过乳母怀中的孩子,脸上泛着初为人母的光彩。
君云逸怕沈落颜产后无力,抱久了手臂酸,便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自己伸手托着她的手臂,目光却是定定的落在她的脸上:“是个皇子,长的很像你呢。孩子尚未取名,不如阿颜来定,如何?”
依礼制,皇子的名字由礼部行令钦天监选吉日择定多个,再交由翰林院备查宗室玉蝶,以避重复。最后才上呈皇帝,由皇帝圈定满意的赐为皇子姓名。也有受皇帝宠爱的皇子,会由皇帝亲自赐名,却少有后妃取定的。
故而沈落颜听到君云逸这般说不免有些迟疑: “嗯?这不合规矩,可以吗?”
君云逸揉了揉沈落颜柔软的发顶,声音里是满满的安全感:“你是他母妃,为了生他受了那么多罪,没什么不可以的,放心吧。”
沈落颜抬眼见君云逸眸中满是期待,心中一动,低头看着孩子熟睡的脸想了想:“那……叫元辞可好?”
辞旧迎新,日月元始。
“好,就叫元辞。”
似是懂了沈落颜心中所求,君云逸轻笑一声,将他们母子紧揽入怀中,只觉得自己一直缺失的东西似乎有所圆满。
时光荏苒,四季更替,
建昭二年秋,前朝大臣纷纷上书,言:“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请皇上尽快立后。”
后宫中维持了近一年的平静就这样被打破了。
这日,沈落颜正在宫中绣着一套寝衣,就有宫人进来禀告:“周贵妃到了。”
还不等沈落颜起身相迎,周曦归便踩着宫人的尾音走了进来。
周曦归看了眼沈落颜身旁的寝衣料子打趣道:“茵妃妹妹还真是悠闲呢,这外面可都闹翻天了。”
这一年来宫中没有什么大事,小事却是不断的。
先是沈落颜于大皇子君元辞满月之日册封为妃,赐号“茵”,据说这封号是太后给定的,至于太后为什么会出面却是不得而知。其后又有协理六宫之权,君云逸本属意于贵妃周曦归,太后却先一步下旨将大权给了德妃刘有木。
而充容祝泽仗着有刘德妃撑腰,几次三番冒犯周贵妃,被她两次向皇上请旨,最终降位为贵人才安生了下来。反倒是陆青怀,一改初入府时嚣张跋扈,谨守本分的依靠着刘德妃,在宫里做个透明人。
刘有木为了树立威信,对待宫人内侍十分严苛,宓秀宫的诸人皆如惊弓之鸟一般。
刘有木也曾想过找沈落颜与周曦归的麻烦,只是二人一个圣眷浓厚,一个身居高位,几个回合下来都没有讨得好去。而吟妃闵笙靠着在君云逸面前的好感,面对刘有木的刁难不卑不亢,更难得的是事后还肯与她笑脸。
几方都没讨得好处,刘有木又不敢与君云逸哭诉,只得拿着宫人撒气,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最终宫里分成了三派,沈落颜与周曦归交好,有子嗣与圣宠为靠;祝泽、陆青怀依附刘有木,仗的是协理六宫之权;闵笙自成一派,对任何一个人都维系着表面的客套。
“她们吵她们的,与我何干。她们闹的再凶,最后做决定的不还是皇上。”沈落颜自是明白周曦归说的是什么,笑着斟了一盏茶放在她面前。
周曦归喝了一口茶笑道:“也是,皇上最属意的人选可是你,姐姐我提前恭喜妹妹了。”
“姐姐慎言!”沈落颜将宫人都打发下去,正色看着周曦归,“皇上虽然多宠我一些,可是皇后之位事关重大,我服侍皇上不过一年有余,怎可为后?我一无资历,二无家族依靠,那些大臣岂会同意?而姐姐出身名门,人品贵重,又是服侍皇上多年的,正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周曦归忙摆手道:“这……我怎么可以……”
“姐姐听我说完,妹妹不是恭维姐姐,而是真的希望姐姐可以登临风位。从家世、资历来看,如今宫中可以为后的也只有姐姐和刘德妃罢了。刘德妃的人品手段姐姐是清楚的,她若是成为皇后,我们的日子会如何?”
听完沈落颜的分析说不心动是假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出身,周曦归便有些沮丧:“可只是一个庶女……”
“庶女又如何?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姐姐难道真的要将唾手可得的风位拱手让人吗。”
周曦归还是有些犹豫:“可你也说了最终还是看皇上的意思。”
沈落颜握着她的手,笑的意味深长:“皇上近来都不曾踏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