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老头最近也胸闷气短,上医院做了很多检查,吃了很多药,还是老样子,没力气,晚上不能平躺,能不能去家里帮看看啊?”
二伯说:“那我叫她下来,你等着。”
黎溪提着药箱下楼,一位微胖的阿姨朝她打招呼:“溪溪,还记得婶婶吗?”
黎溪点头:“记得,何阿姨,小时候我跟我爸去过您家吃饭。”
何翠柳笑着上下端详她,忍不住夸道:“长得真漂亮啊,谈男朋友了没?”
黎溪说道:“工作太忙,没时间谈。”
何翠柳叹口气:“你们医生都忙,那有喜欢的对象没?”
黎溪笑道:“还没有。”
乡下很安静,正午的阳光照下来,黎溪提着药箱跟何翠柳往她家走。
到何翠柳家后,房间里断断续续地传来咳嗽声,何翠柳唉声叹气说:“你何叔叔每天都咳,晚上一直睡不好。”
黎溪跟何翠柳进到何国华房间。
看到她来,何国华有点不大乐意,毕竟她太年轻了。
何翠柳是个思想开明的人,多看几个医生,说不定就碰到对的医生了,瞪了瞪何国华,让他别作妖,拉起躺在床上的何国华。
黎溪坐到凳子上:“何叔叔,我先帮你把把脉。”
何国华伸出手臂,黎溪把完脉后问他有什么症状。
何国华说道:“动一下就气短,心跳加快。感觉很疲劳,断断续续地咳嗽,怕冷,晚上尿多,两条腿浮肿。”
黎溪点头:“生过什么病吗?”
何翠柳说:“十年高血压,两年房颤病。”
“伸舌头出来看看。”黎溪说。
何国华有些不耐烦了,何翠柳推了推他,何国华不情不愿地伸出舌头。
苔白滑,舌紫暗,脉结代。属于心阳气虚,血瘀水停证。
黎溪说道:“我先开十四天的药,每天一剂,吃完后再诊。”
何翠柳看着黎溪哗啦啦地在纸上写下药方,问道:“溪溪,你叔叔这是什么情况啊?”
黎溪说道:“叔叔心阳气虚,血瘀水停证。要温阳益气,活血利水。”
何翠柳说:“溪溪啊,你别怪婶婶多问啊,这心阳气虚和血瘀水停证是什么意思啊?”
黎溪说:“心阳,是指心的阳气,是我们心气的体现。心阳气虚就会气短,脉弱,心悸,出汗,精神不好。血瘀是我们气血运行不畅,导致我们体内水夜停聚。正常人的脉应该是节律归整的。何叔叔的脉,它跳着跳着突然停一次,而且不规律,属于邪气阻滞脉络导致。”
何翠柳笑嘻嘻地说:“溪溪啊,婶婶大概听明白了。瞧你这样子,以后不比你爸爸差啊。”
黎溪把药方递给何翠柳:“婶婶,我爸爸的成就我比不了,我只求别给他丢人就行了。”
何翠柳看着药方:“你就是谦虚,有你爸爸妈妈给你总结经验,就跟人家说的,你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何翠柳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黎溪手里,“你叔叔喘得厉害,没办法去市里,到时候再麻烦你到这里帮你叔叔看病啊。”
这是黎溪的诊金,但绕来绕去都是亲戚,黎溪推拒说:“婶婶,不用了,你留着自己用。我回来给长辈看个病还要钱,我妈听了肯定说我不像样子。”
何翠柳把钱直接塞到药箱:“你跟你爸一样,给我们看病都是看着给。医生也要吃饭,好不容易毕业了,不收费怎么行。婶婶也是明白事理的人。”
来回推拒几次,黎溪收下了。
何翠柳说:“留在婶婶家吃个晚饭再走吧?”
“不麻烦了,你到药店帮叔叔抓药吧,我回去了。”
第四天吃过午饭,黎溪给二伯母诊完脉,问她感觉怎么样?
二伯母脸上有了笑意,不像之前质疑她的医术,总算是不觉得自己快要入土了。
“溪溪啊,伯母很感谢你。这两天没有再梦到你爷爷奶奶了。心慌气短减轻了,你再给伯母开药继续治吧,伯母对你放心,咱们黎家后继有人了,以后伯母出门也能跟人吹吹牛,说咱家有个厉害的医生。”
黎溪说道:“二伯母,年轻医生经常面临医术不高的质疑,只要给你们把病看好,我们就跟着开心。”把写好的药方递给二伯,“我这次新加了三味药。”
二伯说:“好啊,溪溪你辛苦了。”
黎溪回程是今天,二伯和二伯母给她拿了很多村上的绿色食品,准备上车时,二伯忽然问道:“溪溪啊,以前你带来咱们家的那个男孩子,你们还联系吗?”
过去十七年了。二伯还记得郁穆。
“怎么了?”
“也没有什么事,当初你们来的时候,他在房间留了一万块给我们。那个时候一万块是我们两三年的支出啊,我想跟你说的,但是他又留了纸条不让说。我想着过去那么多年,应该跟你说一声。他是个好孩子,就是有时候嘴巴挺倔人也挺傲的。以后让他来玩啊。”
“嗯,我下次让他来家里玩。”
黎溪回程路过农庄,看到路边的广告全是农庄可爱的小动物们,她忽然想起去年跟郁穆一起坐在摩天轮上拍照,那是他们的第一次重逢。
他回国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举办马拉松比赛。
他们上一次断了联系是在她赢得马拉松比赛后。
马拉松?
溪谷?
有些缘分总像人为的邂逅,可就是这种意外的重复,才让人回味。
车开进农庄,黎溪买了门票,手机响了,韩柯然的电话。
“听谭阿姨说你在高新县,我正好也在高新县,出来逛逛?”
二十分钟后,两个人在售票厅见面。
搭乘观光车往动物园去。
“你跟人在这里吃饭?”黎溪问。
“有个项目在这边,这两天在这儿陪客户,今早上刚把客户送上飞机。过来那天碰到谭阿姨去上班,顺口问了你,谭阿姨说你到高新县出差了。”
下了观光车,两个人先到鸵鸟乐园,看到大家骑鸵鸟笑得很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