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崇明走后,江玉滢一头载到床上,木头床板硌得她疼出了眼泪。
“怎么会这么硬??!!\"她伸手摸摸背后,比石板还硬,枕头也是半斤八两,不免感叹当和尚也太辛苦了。
她躺着休息了一会儿就从满屋的包裹里费劲找出了梳妆用的东西,“就知道这破寺庙里没有铜镜,还好我聪明带来了。”
把铜镜,脂粉盒,首饰盒一众工具摆好,又把身上这身脏衣服换下,挑了件昨日才买的淡蓝色水纹衣裙,对着铜镜开始修补妆容。
一边摆弄一边还在抱怨,就应该把家里的衣服都搬来的,三个月不穿重样,也不知道崇明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样式的,每天变着花样穿总能找出他的喜好。
鼓捣了一个时辰,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和一个好听的声音:“江施主,是否休息好了?如果方便请随小僧去大殿一趟,住持已经在等候了。”
江玉滢整理了下发簪的位置,又俯身凑到镜子确认了好几遍。镜中人白肌胜雪,双眸水光潋滟,香腮若桃,唇若点樱,好看得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推开门,跟她设想的一样,崇明确实愣在了原地,正在她暗自窃喜之时,崇明开口了:“江施主,怎么没有换上居士服?”
“诶?”
“应该是放在床边的矮柜上了。”
江玉滢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她根本不记得见过什么居士服,扫了一圈,终于在某个犄角旮旯发现了好像是居士服的东西。
她想起来了,进门就看见灰不拉几,土里土气的一块破布,当抹布都嫌弃的那种,不过手边也没有东西能用,便勉强拿来用了。
“小师父说的居士服不会是那个吧......”江玉滢指指角落已经不成形状的东西问。
“是的......来寺里修行之人都是穿居士服的。”崇明有些自责刚才应该提醒一下她的,富贵人家的千金意识不到也是情理之中。
“那现在怎么办?”
“江施主不用担心,是小僧怠慢了,请先随我到大殿,稍后会再拿来一件新的。”
“可这衣服也太难看了,就不能不穿吗?”虽然江玉滢把居士服当了抹布内心确实有丝丝愧疚,但就算指明了要穿这东西,她也不会穿的。
崇明多多少少也想到她会这么说,回答道:“这件事情小僧无法做主,还请江施主亲自跟住持说明情况。”
“对了,居士服的事情先放一边。小师父,你看我这身好看不?”江玉滢轻抓起裙角原地转了一圈,被居士服的事情一搅合,她差点忘了正事。
“诶?”崇明还在想居士服的事情,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昨日看这件还挺满意的,今日却觉得有点素了。”
“......江施主,住持还在大殿等候,请先随我来。”崇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赶紧把话题转回了正事上。
去大殿的一路上,江玉滢一直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看崇明的侧脸,下颚的完美弧线被阳光镶了一层金边,看一次她就要感叹一次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江施主,小僧脸上有沾上什么东西吗?”从刚才起,崇明就感受到右下方投来的视线,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侧脸,难道是打扫庭院的时候不小心沾上了灰尘?
“没有没有,我就是在想,小师父怎么生得如此好看。”江玉滢本也不是拐弯抹角,扭扭捏捏的性子,索性就说了实话。
“身体样貌受之父母,不值得夸赞。”
“生得好看怎么不能夸?就应该狠狠地夸,往死里夸!”江滢对佛法一窍不通,但在她看来,生得好看那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哪有夸不得一说。
说着说着就到了大雄宝殿门口,崇明示意她单独进去便走开了。
“江施主这身打扮恐怕不是来修行的吧。”老住持看她进来,摸了摸胡须,笑着说:“江施主令尊的信上可是让老衲严厉管教。”
“住持大师,我正要和您说这事,您看寅时起床和穿居士服的事情能不能通融一下?”江玉滢凑上前去,使出她常用的招数,给老住持又是捶背又是按肩。
“这样不太合适吧,所谓入乡随俗,江施主既然来了,得按寺里的规矩来,要不然老衲也没办法跟令尊交代。”老住持摇摇头说。
江玉滢这次过来,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这点小困难根本难不倒她。
她凑到住持耳边,确认四下无人后小声说:“您看这样行不,我给寺庙捐三百两香火钱,您就通融通融。银子在厢房里,我这就去取来。”
谁知道老住持听完竟连连摇头,挺起腰身,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说:“钱财为身外之物,出家人怎能为身外之物所动?”
“大师,话不能这么说。银子是死人的身外之物,不是活人的。寺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号人,吃穿用度都要用银子。我看崇静他们几个都穿得打补丁的衣服,再加一百两给大家都换件新衣裳您看如何?”江家祖祖辈辈都是和银子打交道的,凡是能用银子解决的,那都不叫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施主,还真如令尊信中所说。你这招令尊早就料到了。”说完老住持把江大善人的信递了过来。
江玉滢疑惑地接过,读完才知道她爹这个老狐狸在信里不仅让住持不要特殊对待自己,还特意强调了如果自己试图用银子解决问题千万不要理睬,并且老奸巨猾地加上了一句,他会承担寺里修缮的所有费用。
灵隐寺自建成起至今都不知道几百年了,自己存的点私房钱还不够修个厢房的。
江滢恨得咬牙切齿,把原本就皱巴巴的信揉成了一团,彻底没了形状。这世间哪有这么对女儿的亲爹,直接断了自己的后路。
“江施主,老衲还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不付出自然不会有回报,不如先和寺里弟子们共同起居尝试一阵子,实在受不了下山去便是。”老住持神情悠闲地看着气急败坏的江滢,不紧不慢地劝说道。
“下山?大师,您也太小看我了,这世间还没有我江玉滢办不到的事情。”她把信死死捏在手里,胸中憋了一口气,誓死也要达成此行的目的。
“啊,大师,我还有一事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