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滢和崇明去藏经阁罚抄经书是从早殿开始到止静前结束,只有中午一顿过堂崇仁会负责送饭过来,早上的过堂和晚上的药石算是惩罚,得饿着。
其实江玉滢房间里还剩下几块江家特制熏肉,她甚至想过要不要偷偷带到藏经阁去。一日只食一顿,对她来说实在不是易事。
可本就是因为开荤才被罚,把熏肉带去藏经阁被发现了,怕是江家给捐尊金佛都救不了,还会连累崇明小师父。
既然跟他保证了不会再犯戒,还是不能食言。
她恋恋不舍把熏肉扔进了柜子最里面,眼不见,就不会惦记,找个合适机会扔掉便是。
第二日早上,江玉滢洗漱完从房间出来,崇明和崇仁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崇仁手里拿了一把锁,看样子就是藏经阁的了。
江玉滢一看负责门锁的是崇仁,歪脑筋又动起来了,把他拉到一旁,打起了商量:“崇仁大师,住持是让你负责看管吗?”
“大师?谁是大师?”崇仁知道她想干什么,眼一斜,装起了糊涂。
“哎哟,忘了,你是个假和尚。”江玉滢和小胖子他们三个说话习惯了,关键时候都叫大师,忘记这套对崇仁不管用。
“甭管我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你别动歪心思,我不会答应的。”
这要求还没说呢,崇仁这混小子就摆摆手,一脸不屑的样子,让江玉滢很是恼火。
“我这话还没说呢,你怎么就先拒绝了呢?”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要么是早上的过堂和晚上的药石给你偷偷送吃的过来,要么是放你溜出来。门都没有!”
一语中的。
“嘿你小子这种时候为什么脑子这么灵光?就不能用在读书写字上吗??”江玉滢想到每日教书时崇仁那个吊儿郎当,不耐烦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崇仁举一反三,立马就回击道:“你这些歪心思要是用在正事上,你们江家说不定都成天下第一富了,好意思说我?”
“你!!”
懒得和他扯些有的没的,江玉滢直接上了杀手锏,“一百两银子如何?”
“成交!!”崇仁的眼睛冒着金光,一口答应了下来:“江大小姐,你早说我不就答应了吗?”
江玉滢强忍住想送崇仁去见佛祖的冲动。不得不说,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
本来今日起该是崇明负责斋食,他和江玉滢一起被关在诵经堂里,便就又让崇仁继续当值。毕竟他厨艺精湛,寺里的和尚们都爱吃。
小胖子他们的功课也不能落下,暂时就由崇真师父接任了。
和崇仁约好,早殿和晚殿,趁着和尚们都在大雄宝殿和诵经堂念经,他便偷偷把饭食送来。藏经阁离主殿较远,香客很少会过来,寺里的和尚偶尔会过来取经书,大部分时间是人迹罕至。
交代好事宜,三人就往藏经阁的方向去了。
“崇明小师父,这抄写经书有规定一日要写多少份吗?”江玉滢回想起住持大师好像没有交代具体的数字。
崇明解释道:“并没有规定一说,重要的并不是抄写的多少,而是抄写之时静心悔过自身的错误,并尽量做到不再犯。”
“那好那好!那会有人来督查啥的吗?”
“也没有。”
江玉滢一听喜笑颜开,还以为规定死了每日必须要抄个多少份呢。
这不仅没规定,连个督查的人都没有。岂不是可以睡一天大觉,说在梦里悔过了??
还能不用去早殿和晚殿,这哪里受罚,这简直是享福,还能和崇明小师父独处。
天底下竟有这等好事??
妙哉妙哉。
两人进了藏经阁,崇仁关上门,上了锁便离开了。
这灵隐寺的藏经阁是真的大啊,一排一排的书架上密密麻麻堆满了经书,找起来都麻烦。
说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江玉滢是信的,一朝高中,荣华富贵接踵而至。
但这经书里能有啥?普度众生的法子吗?
江玉滢对佛法并无一点兴趣,尽管崇明努力教授了,也在有意无意间想给她凑点缘分出来,很可惜,一点用没有。
“小师父,这里的经书你都看过吗?”江玉滢随意拿了一本,是《法华经》,她都听过名字的经书,翻了两页,眉头锁成了群山沟壑。
这说的啥??这又说的啥??
“自然没有,佛法博大精深,即便把藏经阁里的经书背到烂熟于心,也难以通晓其中深意的哪怕皮毛。”
“啊,全看了也看不懂,那还看个啥?”江玉滢歪着脑袋问。
“出家人终其一生诵经念佛只为参透。”
江玉滢今个就是要跟佛祖过不去了,又问:“这玩意儿是天天搁寺里敲木鱼就能参透的??”
崇明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作何解释。
自记事起寺里便是如此般教授的,寺里的僧人也是以此为目标潜心修行的。
为什么与做不做得到,没人问,没人提,也没人想。
就同那太阳东升西落,万物生灵落叶归根一般,就该是如此。
江玉滢虽然弄不懂,但她也没觉得弄不懂有什么不妥之处。
很多事情当它是如此,便是如此了。
翻了一小会儿,江玉滢便犯起了困。
她突发奇想,日后止静要是睡不着倒是可以找来几本经书看看或者去诵经堂听会儿经文,只要不是崇明小师父念的,催眠效果显而易见。
“小师父,我有些犯困了,待我趴着睡会儿,经书我起来再抄。”
江玉滢说着便坐到按前,把上面的笔墨纸砚扒拉开,胳膊往上一放,头一歪,补起了觉。
没一会儿就和周公下棋去了。
崇明本以为江施主会对这藏经阁里的物件感兴趣,东翻翻,西看看,至少也得把每个角落都查看一遍才肯罢休,忽略了对她来说,还是睡觉来得重要。
嘴角不经意间挂了上一层笑意,崇明也在一旁的案前坐下,磨好了墨汁,开始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