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住持会突然跳出来助她一臂之力是江玉滢万万没想到的,这个老狐狸精得很,油盐不进,软性不吃,肚子里卖的什么药她是一头雾水。
本来今日亲自过来目的就是想着无论如何得把崇明小师父接下山的,仲秋人手不够的话从江家借几个人就行。
“崇静,崇慧,崇德三人加上崇仁,怕是江施主一人也照看不过来,你跟着一同前往也能有个照应。”老住持发话说了缘由。
既然老住持都这么说了,本以为崇明会欣然答应,没料到他却回绝说:“师傅,崇静,崇慧,崇德三人有崇仁照料又有江施主费心,大可不必担心。仲秋的事宜繁琐复杂,香客众多,只靠师兄几人怕是应付不过来。”
寺里仲秋大典向来是由崇明负责的,他不在的确会有影响,但这只是一方面。
另一个原因是久别重逢不过一个背影就已方寸大乱的话要如何才能同从前一样心平气和与江施主相处呢。
在他寻得方法前还是不见为好。
“师弟不必担心仲秋大典的事情,同江施主一同前往便是。”崇真在一旁听闻,打消了师弟的顾虑。
老住持也跟着说:“江施主盛情难却,你就跟着去吧。”
他这个徒儿自江施主上山后的点点变化老住持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佛家讲究一个“缘”字,来是缘,去是缘,万物皆是缘。
而缘由心生,既然心已涟漪四起,何不去一探究竟。
事已至此,崇明也再无推脱的理由,便应了下来,侧身跟江玉滢道了声:“那就有劳江施主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没有直视江玉滢的眼睛。
“小师父客气了,没有你这几个毛孩子我也的确应付过来。”
崇静,崇慧,崇德这三人的行囊是好几日前就收拾好的,虽说不过几日时间,也没什么可带的。
不过再怎么说也算“出趟远门”了,小胖子为要带什么下山烦恼了有半月之久。不过他的全部家当加起来也不过一个包裹,索性就都带上了。
小瘦子只是体弱常年寄养在寺里好求个佛祖庇佑,每逢节日爹娘都会接他回家暂住团圆。为了去江府一探究竟还给家里捎了口信说待仲秋当日再回去,他便只带了一件衣裳。
小正经最为谨慎,还特意找崇明请教了去别人府上暂住带些什么。
实际上江玉滢早已打点了妥当,厢房让下人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被褥换了新的,又制了不少衣裳,府上几日的素食让厨房试做了,连糕点都提前去铺子定了。
缺的东西待他们来了再去采买便是。
而崇明本就没打算前往,自然是没有准备,便说让江玉滢等他片刻回厢房收拾行囊。
待崇明走远后,崇仁凑到江玉滢身边,问:“江大小姐,你今个打扮这么隆重,应该不是来迎接我们的吧。”
“那是自然,明知故问。”
“你准备何时提让崇明还俗给你当相公的事情?”
这场长达几个月的闹剧,崇仁已没了继续看下去的耐心,他只想知道结局,便直截了当问了。再这么磨蹭下去,他这个看客就打算上台扮演一个推动故事发展的重要角色了。
“皇上不急太监急,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江玉滢不屑地回。
一直以来崇仁在江玉滢面前都没太提及过崇明的态度,一来是他也拿不准崇明的想法,谁知道这群整天吃素念经的和尚们怎么想的。二来是他毕竟只是看客,有热闹看看就行。
但现在的他也懒得拐弯抹角了,就让他为捅破窗户纸推波助澜吧。
“算了,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你的崇明小师父十有八九,不对是十有十对你有意思。”
江玉滢听完没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她又不是眼瞎心盲,哪能一点都看不出来?
不过十有八九不至于,十有四五倒是板上钉钉。
而且接下来才是难点。
从小师父的表现来看,怕是动摇了不止一点半点,可不能摇着摇着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江玉滢若有所思后问:“你是这么觉得的?”
崇仁笃定:“这不是我这么觉得,是灵隐寺上上下下除了崇明大家都这么觉得。”
“我知道了。”
出于意料,她的反应异常平静让崇仁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了。
这江大小姐是在盘算什么吗?
怕江玉滢等久,崇明回厢房后随意捡了两件百衲衣放进包裹后就算收拾好了,往寺门口去的时候心底是七上八下。
默念了几遍心经告诫自己万万不可再在江施主面前失态了。
“崇静大师,你这是装了什么?怪重的。”
“崇慧大师,你倒是明智,知道要轻装上阵。”
“崇德大师,考虑得挺周到啊。”
“崇仁,你是准备去我府上享福了?两手空空连件换洗衣裳都不带?”
到寺门时,江玉滢正笑着一一点评几人的行装,举手投足间尽显灵动俏皮,落落大方却又不失温文尔雅。
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被搅乱了心神赶紧把视线移开了。
江玉滢吩咐下人们把师父们的行囊拿着,被崇明婉拒了,说这点东西不必麻烦他人。
他不肯,几个孩子自然也不好让人给拿着。
和寺里人别过后,一行人便往山下去了。
总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江玉滢上山时都不容易,更别提下山了,面对着再次横路拦截的一百零八级台阶,犯了难。
崇明小师父在身旁,也不好叫下人给抬着背着,可自食其力又行得极慢且腿疼得厉害,这可如何是好。
锁眉思索了片刻后,她尝试着挪动步子下了两级台阶,却差点摔了还好被崇明及时扶住才没有酿成惨剧。
从这里摔下去怕是小命都不保。
心有余悸间,崇明把身后的包袱给了一旁的崇仁,蹲下身道:
“江施主,下山的路不好走,还是小僧背你吧。”
他总算意识到了,佛法也好,寺规也罢,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