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惊得秋小瓜向后一躲，差点以为自己的脑壳要被这剑划劈成两半。
“铮——”的一声，锋刃撞铁箭，卫宁军的黑铁羽箭被她从箭头硬生生劈成两半，摔在地上。
一个呼吸间，秋小瓜还没来得及喘气，便又是数十支羽箭飞鸟般冲来。
孔松月额头微微渗出一滴汗，庆幸自己右手还能使得上劲。
她抬手起剑，飞影交错铮鸣间，数十支黑铁羽箭悉数被摧折坠地。
“跑。”她没敢收剑回鞘，左手提溜起秋小瓜的后衣领就逃。
虽然她自诩银泉山庄上第二人，除了师父外无敌手。奈何对面人马足，羽箭一支接一支，她伤势未愈还要分心保护秋小瓜，难免力不从心。
趁着这会儿卫宁军还没杀到跟前，先跑为敬。
“他他他他们真这么记仇啊，姐姐，我害怕，我杀了他们两个人，他们不会把我杀两次吧。”秋小瓜结结巴巴的干嚎，旷野无人，风里全是他的嚎声和远处卫宁军的马蹄声。
孔松月越听越心急，“闭上你嘴，有这闲功夫不如腿上使点劲儿，跑几步，我真的快掂不动你了。”
秋小瓜还当她是玩笑，但紧跟着，后背的力道越来越松，自己眼瞧着就要摔地上了。
他再没心思干嚎，脚上立刻扑腾着跑了起来。
这伙儿卫宁军，未必是来找秋小瓜的。
孔松月松开秋小瓜的衣领，腾出手掏了一下右袖中的□□，那薄薄的东西还在，她才稍微放下心来。
她远赴漱州前，带走了那张假扮皇帝用的□□，太后不会放任她拿着那张面具离开自己。
但如果没有这张面具背后的暗信，孔松月也无从寻找亲人。
这次的背叛也是因为那暗信。
前不久，她在背面发现了一行奇异的小字和图案，图案画的是她身上的胎记，小字则告诉她，她并非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孤儿，千湖谷中有她的亲人。
太后不许她出宫，逼他们留在宫里当暗处的杀手。孔松月不从，提上剑、藏起面具就开溜。
“诶呦！”秋小瓜捂着右肚子，痛呼了起来，步子也慢了下来。
孔松月揽住差点摔倒的他，只见他的腰腹处被一支飞箭刺穿，箭头淬毒没还不确定。
糟糕。
扶住秋小瓜，身后的卫宁军已经追了上来。
十几张弓齐搭箭，支支对准孔松月。
秋小瓜顾不上疼，高举起双手，大喊道：“军爷们饶命！草民先前失手打伤了军爷，草民有罪，草民一会儿就去县太爷那边认罪！”
对面根本没人搭理他，只有最后边的俩人疑惑着对视了一眼，而后又立刻紧盯着孔松月，生怕一个眨眼，人就跑了。
为首那人牵着马缰的手微微发汗，嗓音粗而低沉，“事情已经传到太后耳中。”
“然后呢。”孔松月把步光剑一横，等他继续说。
“然后我们自然是来取姑娘首级，不然如何给太后一个交代？”
“那你这不是纯废话吗？要打就开始便是。”她哼笑一声，“打前絮叨几句，我差点以为你要好心放我走。”
剑锋流光滑过，她视线一一数着对面的人数。
虽然左手负伤，但拼死一搏，一打十七也不是不可能。
唯二有个两个麻烦，一是对面用箭不用剑，二是她还要分心保护负伤的秋小瓜。
风歇，脚边的飞沙黄土也静静停落，对面的卫宁军僵直着身子，迟迟没有动作，似乎在等待什么。
对面不动，孔松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雁鸣一声过。
“放——”他“放箭”二字还没说完，几道潦草剑光骤然闪过，把卫宁军的羽箭全削头去尾。
可怜那群磨砺以须的卫宁军，还没放箭，手中的黑铁羽箭就没了头和尾，全剩下根根木杆子。
比起阻拦，恐怕挑衅意味更浓。
但这不是孔松月所斩。
两边中间，一轻功而来的男子背对孔松月，施施然收了剑，他衣袖边暗绣的云雷蝉纹若隐若现，听声音是个年轻人，“御令在此，你们是听太后的，还是听皇上的？”
男子手一扬，露出一块龙石种的翡翠玉牌。
上面刻着一条龙，俨然是善煌皇帝的玉牌。
孔松月一眼便认出，她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这会儿还藏在洙邑城的一间胭脂铺里。
她瞧见男子微微侧过来的半脸，这张脸她更熟悉，善煌皇帝的脸，和她袖子里那张□□一模一样。
转瞬，她心跳突然一滞，差点忘记呼吸。
假皇帝都是太后的人，真皇帝不知所踪，无论这人是真皇帝还是假皇帝，都会是个2十有八九。
心里正打鼓，抬眼却又和那人撞上视线，那是一双深潭般的深灰色的瞳孔。
乍一看，不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