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回来后众人才发现苏淮秋有些不对,其他都正常,只是一旦看不见云眠星就会出冷汗喘不上气,难受得很,云眠星几乎寸步不离陪了他好几天才让他恢复如常。
陈凌蓉托人去查也没查出个什么,那日扮演春神的人否认了这事,云眠星见了觉得此人没有说谎,两个“春神”并非同一人。
好在苏淮秋说不过是受了点惊吓,安慰众人自己没有大碍,云眠星也没有感受到那神秘人不怀好意,加上珍珠紧张开市,此事就暂且放置一边。
初四天还未亮,云眠星打着哈欠在珍珠集市排队抽签。
百里隐原先订了一车大小形状各异的珍珠,后见这边报价实在便宜,又追订了一车,说是西漠珍珠卖得太贵,羽临公主又喜欢珍珠缀饰,这次买够给她玩。
然而稀奇的好东珠还得等开市抽签决定先后进去挑选,云眠星自告奋勇过来,果然运气不错抽了个上午的,到时候选完东珠就可以打道回府吃午饭。
她拿了签挤出人群,苏淮秋在旁边的早餐铺子点了餐等她。
铺子里人不少,都是来赶早的。桌上摆了两碗馄饨和几盘小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云眠星朝他炫了下签子:“手气不错,吃完早餐坐会儿过去,弄完回去吃饭。”
苏淮秋笑道:“好,快吃吧。”
云眠星低头吃起馄饨,悄悄支棱起耳朵企图听些小道消息。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旁边还跟了个畏畏缩缩的小丫鬟。
她环视一圈寻找空位,在看见苏淮秋后瞪大了眼,随即疾步过去到他俩的桌前,惊呼道:“沈春生?!”
旁边的人都抬头看向这边,她赶忙压低了声音,“沈春生,真的是你?没想到会在这碰见……小时候你爹娘说你落了河死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还记得我吧,我是路雪啊,小时候我常给你送吃的,你还说长大了要娶我的……”
云眠星的嘴角抽了抽,咽下了卡在嗓子眼的馄饨,见苏淮秋眼皮都不抬,又从未听他提起过这号“好人”,想来事实与这位女子所说是有些出入的,便开口道:“你谁啊你,认错人了吧,他不叫什么春生,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根本没见过你。”
这既否认了女子的话,又一点多余的信息都未透露。
路雪轻咬嘴唇,眼似含泪看着苏淮秋,然而他并不正眼瞧自己,只得柔柔道:“是吗,真是奴家认错了吗,对不住这位公子,您的容貌实在和奴家幼时的玩伴太像了,我时常想念他……”
“他耳后有颗痣,公子你让奴家看一眼。”说罢便伸手过去。
苏淮秋偏头躲闪,脸色阴沉。
云眠星眼疾手快将鸣凰刀横在两人之间,路雪只碰到黑色的刀鞘。
小丫鬟惊叫出声:“夫人!”
“夫人?”云眠星挑眉道:“夫人请自重。”
路雪回头瞪了丫鬟一眼,丫鬟赶忙捂住了嘴。她转头微微笑道:“抱歉公子,奴家一时心急失礼了,还望两位体谅我思念故人的心情。”
“无妨。”苏淮秋自顾自继续吃馄饨,留路雪站着不上不下接不了话。
云眠星给那小丫鬟递了个眼神,小丫鬟才鼓起勇气扯了路雪的衣角:“夫人……”
路雪挥开小丫鬟的手,抽开椅子坐了下来,“公子原谅奴家便好。奴家尚未用早饭,这里人多,可否拼一桌,我请客。”
“不可。”
路雪一顿,转而看向云眠星:“这位小哥,行个方便罢。”
云眠星一向喜欢美色,这时看着称得上美人的路雪却是怎么都不顺眼来,“我家公子不喜欢陌生人,还请夫人不要打扰了。”
“这……”路雪没有死心,“二位在此想来也是为着今日珍珠开市而来,我在里面也有一二铺面,两位可告知我姓名,我给你们留着好货,当作赔不是。”
“暂且不需要。”苏淮秋放下筷子起身,“既然路夫人需要桌子,让给你便是,别叫别人说我们欺负了你。”
云眠星拿了剩下的两个包子,“小二!收拾这桌。”
路雪见二人走远,敛了笑意,不着痕迹掐了把小丫鬟:“晦气,就不该带你出门。”
东珠的采买很是顺利,掌柜和陈家交好,给了个难得的好价。
回去路上,云眠星走在前面一蹦一跳踩着积雪。
“你不问我吗?”苏淮秋轻声说。
云眠星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身和他并肩前行,“你想说的话我会听。”
苏淮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总是热乎乎的,像个小太阳,也从来不会拒绝自己取暖的请求。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碰到你之前上了条船。”
“更早以前,我还是婴儿的时候被一对夫妻买下带回村里,不久他们就怀上了亲生孩子,之后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在不停地干活带弟弟。那年天灾,冬日弟弟又生病,他们就想把我卖到小倌馆换钱,才有了我和你相遇的契机。”
“至于路雪,她家是村里的富户,她说的也不差,小时候常给我送吃的……和其他孩子一起,让我跪在地上舔食,为了活命我吃了。说长大了娶她也不差,不过是一群孩子按着我和她玩过家家说的。”
云眠星心中一紧,然而苏淮秋握着她的手却很是平静。
“我被他们骗到过林子里,直到晚上也没从里面出来。晚上就爬到树上睡,听到各种动物在草丛里穿梭,很害怕,只能当听不见,后来发现天上的星星很漂亮,看了一晚上星星。”
“白天饿得不行,走运碰到个兔子窝,逮了只傻兔子。我太笨了,好半天没能生起火,只能拿尖一点的石头把皮砸开,生吃了它。”
“过了两天我终于回到家,养父母把我打了一顿,他们觉得我是故意不回家。我在地上躺了一晚,第二天早上继续割草喂猪,带弟弟,做饭。”
明明是很糟糕的过往,苏淮秋却好像是在和她分享童年趣事一般。
“小孩子折磨人的方法总是多种多样的。有次他们欺负另一个孩子,路雪说,让我和他互相扇巴掌,谁扇得不够响就打谁。我没有动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