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嘬嘬……这鱼儿几日未喂食了?饿得都要跳我手上来抢馒头了。”
元莳饶有兴趣地盯着水缸里抢食的鱼儿,旁边的谢思安又递给他一个半干的馒头。
这馒头被元莳掰成细碎的渣子掉入水中,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叹息:“这缸鱼本养的鱼游荷花下一景,须得少食水才能清澈,元老板这样喂食,怕是会有些影响。”
元莳头也未回,看到游鱼将馒头抢完才拍拍手回身道:“我元某人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搅浑水。八殿下,请随我进屋,人我已经带来了。”
柏奕江无奈地笑了声,随着他进了里屋。
屋内坐着的人见柏奕江进来,随即起身拱手行了个礼:“见过八殿下。”
“无需多礼。苏公子,年初时我们曾有过交集,近日也多听元老板提起你,今天总算见面了。”柏奕江微微弯腰回礼,和元莳一同入座。
苏淮秋给两人倒了茶,“在下也多有听闻八殿下管理熠州的功绩,对八殿下十分仰慕。”
元莳挥了挥双手,“可以了,你们两位在我这飞龙楼私下见面,客气什么。咱们今天聚在一起,好好分享一下各自的情报,共同前行。”
“是,元老板说的对。”柏奕江抿了口茶,“房家近来暗中动作很多,元老板你前不久找房师玄,可有打探出什么?”
“他那个老狐狸,精得很。不过呢,商人嘛,哪里抵得过利益的诱惑……”元莳敲了敲桌子,“也是上次找他后,答应先给我一些美人香试试水,我才知道美人香竟然已经有传播到束定域。”
“据我所知,房家只在熠州算是前几位的大商,我元莳对束定域的把握还是有信心的。所以我猜测这背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元莳看向身边的喻魔怜。
喻魔怜今天没有带那只叫莺莺的鹦鹉,他略微低头朝几人说道:“八殿下,苏公子,美人香为寻克人所得后种植售卖,之后随海上航道运到大成国。房家看中美人香的商机,主动接触寻克人。”
他接着道:“我身份方便在寻克人中打探消息,据我所探知,房家向寻克人要了大量的美人香,并且在五月份美人香顺利流行后,寻克人的商船上大半都是美人香的半成品。”
元莳接过话:“由此看出,房家的野心不小。苏公子,你继续说。”
苏淮秋点点头,拿过桌上的纸笔,画出了几个点:“这几个点分别代表熠州、京城、蜀地,我来熠州后协助元老板打探——”
他在点与点之间画出些蛛网似的线条:“根据一些交易痕迹,房家所分售的美人香流通路线大概是这样。按照一般商品流通的规律,一样新货从熠州流通到整个江南域,再到周边地域,优先往京域……因地缘到达束定域流通,通常需要一两年。”
“但是根据元老板在束定域的探查,这个东西在二月时,或许更早,就已经在束定域有出现过。这不合常理。”苏淮秋看向谢思安。
谢思安和他对视一眼,接着道:“我奉命前往京城办事,顺便打探了美人香的消息。美人香去年经由皇商贝家上贡,用于宫中熏香与香料,开始在勋贵间流行。但是……”
“其中关要暂且不提,我探查到有一批美人香走了官道,跟的是装运往西边粮草的车。”
柏奕江听到这脸色严肃不少。
“嗯,说了这么多,我再添两句。”元莳收起折扇,“不管是敢于海运大批美人香办成品的寻克人,还是能迅速扩散远至束定域速度,又或者充当粮草运往边境的异状,背后明显不是一个房家所能做到的。”
柏奕江皱眉道:“不错,我也怀疑背后其推手,有调查过但目前毫无头绪。实在是涉及广泛,我看不出其中关系。关于美人香一事,房家更是全无错处,连税务都清清白白。”
“商人哪有清白的。”元莳笑出声道:“太清白反而在掩盖什么。”
柏奕江笑着看向他:“嗯,元老板这话在我面前说真的合适吗?”
“当然,我可老实了,绝不做违反大成律法之事。”元莳挤眉弄眼,引得柏奕江又笑了几声。
柏奕江随后正色道:“美人香运往西漠边境一事,谢公子可有探查到更多内情?”
“哎,这话真不合适,我们还想问你呢?”元莳摇了摇折扇。
“……是。”柏奕江轻叹口气,“我也不想瞒着你们什么,我能来熠州这样的富庶之地当知州,有一部分是我比较边缘的缘故,和谁都不大牵扯,大家就都放心。我无心争权夺利,只想尽力为百姓做些实事。对于无缘无故向西漠开战一事,我曾上书劝过圣上,奈何他只回信让我好好当这个知州,旁的事不该我操心。”
“我想圣上允了往西漠运美人香……”柏奕江看着元莳,“利益也是其中很大一环。按照喻公子的说法,美人香产量并不低,但售价不可谓不高。加上皇商贝家在其中推手,一车美人香恐怕能抵一车黄金。”
“我最不解其中有什么奥妙,会让圣上相信它的价值比一车黄金更大。”
其他几人都赞同地点头。
元莳突然发问:“要我说美人香目前看来是很好的一样东西,而且它的流通,增加了熠州不少的税收。八殿下,您该高兴才对。我们是因为对房家起疑,而您又是何故一直生疑,甚至想要寻求与我们合作阻拦?”
柏奕江认真说道:“我知道一样新事物的流通对经济具有正向的作用,但是我不知为何,第一次知晓美人香的效用,心中反而觉得它是负面的事物。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与直觉。”
“我相信你。”元莳拍拍他的肩膀。
几人又探讨了些各中细节,商定如何展开进一步调查。
元莳还想留着柏奕江在飞龙楼用午饭,没想到柏奕江的侍从进来同他耳语了几句,他起身道:“实在不好意思,我皇妹柏奕如的船原本是过两天晚上抵达熠州,但这两日水道顺利,预计午后就要到了,我得去接她,就不留在这吃饭了。”
“有事您忙。有时间带公主来我这飞龙楼吃饭,我请客!”元莳招呼谢思安一起送他出了飞龙楼。
苏淮秋静坐桌前,面色沉然。
自四月云眠星重伤不醒后,他每日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