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要带你回家。”
应倾宇无比认真,对云眠星说出这句话。
“是你出生的地方。”
云眠星抬手,接住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她此刻在上山的路上,现在不到九月,这山上却是大雪覆路。
寒风呼啸,应倾宇替她拉紧了斗篷,两人找了处避风的地方暂时歇息。
那日应倾宇终于说出要带她来到能寻回她记忆的地方,然而越是走近云眠星的心底越是不安。
她对这里有种来自心底深处的熟悉感,然而那感觉像山间晨雾一样朦胧无法捉摸,还有一种无言的痛苦慢慢在心间涌动。
不知在雪山上走了多久,云眠星看见风雪之中有一个人影。
她眯着眼睛,是齐天。
那人一身普通的装束,既不戴帽子,也没有什么保暖防寒的衣物,就那么站在风雪之中,风雪却不能撼动他分毫,好似独立此界天地之外。
“你来了。”齐□□她点头。
云眠星与他对视,应倾宇的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凑到她耳边道:“去吧,我在此处等你。”
齐天拉过云眠星,两人消失在风雪里。
应倾宇等了约莫一刻钟,齐天折返回来,站到他身边,他立刻感到刺面的寒风都消失不见。
“谢谢齐叔。眠星她要进去多久?”
“看她造化吧,若是遇到难处一天一夜也不是没可能。”
“她拿回记忆后会怎样?”
齐天转头看向他,“你在害怕。”
“是。”应倾宇坦然承认,“我害怕她会痛苦,会变成自己不想成为的人。”
“这孩子像我的故人,我想你不必害怕。”
云眠星被齐天带到一处比较平整开阔的地方,随后感到齐天推了她一把。
她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刹那间进入到一个奇妙的结界里。
她回头望向身后,齐□□她点了点头,指向前方:“跟随自己的内心往前一直走,你会看见一扇门,用你的玉佩打开它。”
云眠星便看向他所指的白茫茫一片的前方。
她一步一步朝那里走去。
很难说此刻她是什么样的心情走在这条路上。
失忆醒来后,有周围人的悉心照料,她没有感受到太多不便。
七岁失忆后,她也依旧好好活着。
现在即将触及自己人生最大的秘密,她还会是“云眠星”吗?
天色顷刻间变暗,云眠星看到了一扇突然出现的,刻有古朴纹样的大门。
门上有彩色光华流转,凝聚成一个可以放下玉佩的凹槽。
云眠星走近,拿出手里攥着的云纹佩放进了凹槽中,接着她的右手手心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一滴鲜血也随着云纹佩进入了凹槽。
片刻后鲜血与大门融为一体,大门似乎也得到了正确的钥匙,慢慢敞开。
一片浓雾由门内弥漫而出,轻柔地裹住了云眠星。
她看不见任何,只能静静等待浓雾散去。
起初她听见了丝弦乐声,一束光破开天空与浓雾,指引她继续向前。
待她走出浓雾时,风雪重新现身,她感到了由心底生出的寒意。
她仰着头,看向云中的琼楼玉宇,搭配着耳边的丝弦乐声,若是常人一定会觉得是来到了仙界。
但她没有看到一个人。
那云端的琼楼玉宇忽地消散,云眠星从如梦似幻的场景中抽离。
她继续向前走,视野中出现了残破的楼宇。
它们中大多被大雪所掩埋,露出些焦黑的木头,漆黑的墙面。
云眠星摸上一根需两人合抱的梁木,上面用颜料绘制着不知名的神话传说,依稀可见还完好时的华丽。
如果这就是她出生的地方,那这里到底遭遇了什么?
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她走近一幢倒塌了半边的房屋,里面一个小小的摇篮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木制的摇篮雕满了云纹,和她的玉佩十分相似,上面挂了几个哄孩子的铃铛。
“小娃娃乖乖……小娃娃乖乖……听话话,吃瓜瓜……”
一美妇人坐在摇篮边,哄着摇篮里的孩子。
孩子伸手去拨弄旁边的铃铛,却怎么也够不到,她瘪着嘴咿咿呀呀了几声,美妇人把手指给她握住了。
孩子立刻咯咯笑起来。
云眠星还想凑近仔细看,一晃眼眼前的景象便化作雪花随风不见。
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那里是未滴落的眼泪。
那孩子恐怕就是她,那美妇人恐怕就是她的母亲了。
她的母亲是爱她的。
云眠星的心被无形的手攥住,她往房间更里面走去。
里面是一间宽敞的卧房,她看见幼时的自己推着小椅子蹒跚学步,一男子和女子在她身旁。
“笑澜,小白藏学走路学得早,以后学武一定像你一样厉害。”女子含着笑意看着那小小的孩子。
“阿滢,我倒是觉得她像你一样,以后会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女孩子。”
男子说话间见孩子站立不稳,伸手扶住了她。
云眠星紧紧盯着这男子,她的脑海刺痛,脱口而出:“爹爹!娘亲!”
眼前景象亦随风散去,云眠星捂住额头,大滴的眼泪砸在地上。
她挣扎着站起来继续前进。
“爹爹,我为什么要叫云白藏啊,藏字好难写!”
约莫三岁的她踮起脚拉着父亲的衣袖。
“乖乖,你娘亲姓白,白藏又意为秋天,是爹爹和你娘亲相遇的季节。你的名字便是爹爹和娘亲的爱结合在一起。”
她似懂非懂,又问道:“那我为什么不能穿花衣服,要穿和男孩子一样的素色衣服呀?”
云笑澜摸了摸她的脑袋:“因为小白藏作为云门唯一的继承人,这是保护你的手段之一。”
“抱歉,是爹爹不够厉害,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