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陈骁白饰演出身不凡的豪门书生,身穿白色衬衫,戴着黑色圆框眼镜,很是斯文。
而廖佳昔扮演的,则是一个古灵精怪、衣着朴素的平民人家女儿,她上身穿着白色跨栏背心,下身穿着牛仔短裤。
还别说,虽是英气的男装,在廖佳昔身上却不失一丝小女孩的俏皮。
精彩的演出散场之后,二人准备回家,收拾东西的一会儿功夫,天空中泛起了一丝青黑色的印记,并很快地氤氲作一团——廖佳昔意识到,要下雨了。
她看了看天,直打了个寒颤,低头瞧去,背包瘪瘪的,压根儿没有带替换的衣服。
初秋的晚风不留情面地吹过,直接穿透了廖佳昔身上的吊带背心和短裤。
可惜的是,廖佳昔那天正赶上生理痛,怕凉得很。
手中握着的矿泉水散发的微凉,都让她感到寒意从手心深入,直达自己的小腹。
陈骁白并没有一眼看出廖佳昔难受的原因,以为她只是在纠结演出中的小小失误,于是安慰道:“别想啦,我觉得你刚刚演的很好啊,明天我们再一起练练。”
“好......好的。”廖佳昔有些虚弱地应答着,身子一歪,差点失去平衡。
“你怎么了?”陈骁白说。
廖佳昔有些羞怯地把脸别过去:“我感觉肚子好痛啊,你懂吗?就是那个。”
陈骁白:“哦,我知道了,你很冷吗?”陈骁白说着,握住了廖佳昔的一只手,发现廖佳昔的手指冰凉惨白,像是剥了皮葱白,但又冰冰凉凉的。
陈骁白再次打量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然后急忙把冰水从廖佳昔手中夺过,揣在了身后的背包里,然后帮廖佳昔暖手。
天色渐晚,陈骁白感到晚风微凉,便取下自己带的风衣,披在了只穿着背心的女孩儿身上。
“可你就剩一件薄薄的衬衫啊,外面下雨了,很冷的。”廖佳昔说。
“没事,我是男孩子。身体健壮的很,要不我手心怎么是热的。”
廖佳昔的确从陈骁白的手上感受到了温度,想不到,这个小伙子身体还不错,阳气十足。
她感觉到一股股暖流从陈骁白的双手中,传导到了自己的手心里,再一点一点、一股一股传导到廖佳昔的原本冰冷的双臂,像是极寒的冰原上,突然涌入了一股热浪,温暖了廖佳昔冰冷的手,也融化了廖佳昔的心。
石桥上,落珠般的雨点敲在反射着月光的大理石地板上,雨下得很大,廖佳昔身上裹紧的,是陈骁白的风衣。
陈骁白纯白平整的衬衫袖中,露出一只洁白又有骨感的手,在略显漆黑的夜里,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
另一只手轻轻扶着廖佳昔靠伞外侧的肩膀,让风衣愈裹得愈加紧凑,护住了寒夜里的一丝暖气。
两个人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在雨夜里撑着同一把伞,快速穿梭在黑夜中。
廖佳昔抬头瞥到少年陈骁白的下颚,月光的掩映下,他的轮廓鲜明有型。
陈骁白微微散着的头发在月光下上下抖动,时不时滴下一丝雨珠,不显凌乱,只显风情。廖佳昔看着看着,有些出神,她说不上话来,只觉得自己的小腹都快止痛了。
“到家了,佳昔。”陈骁白说。
廖佳昔嘴上只爽快地说了一个“好”字,可在她的心里,竟然希望这条路能够再长一些。
也许雨再大一些,廖佳昔就可以在陈骁白的风衣里待得更久一些了。
走到院子门口,廖佳昔突然回过头来莞尔一笑。用她从表演老师那里学来的娇媚笑容,调皮地对骁白眨了眨眼,然后径直回去了。
陈骁白在廖佳昔门口站了一小会,直到看到廖佳昔的背影消失在门廊尽头,从内门的门缝中一点一点消失,陈骁白才停止了驻足,继续前行。
廖佳昔到了楼上,用少女特有的迅捷窜进了卧室,甩掉了拖鞋,趴上窗台,偷偷从窗户上往下寻找陈骁白的身影。
她不知道陈骁白会不会看这栋楼、这扇窗。
雨雾中,廖佳昔觉得他好像回头看了,但是并不知道是在看哪里。
许久后,那件白色衬衫悄悄消失在了石桥街的尽头,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望向天花板。廖佳昔收到了一则简讯,是陈骁白发来的——图片上面有一只野兔。
“刚刚在路上碰见了一只小兔子”陈骁白在简讯里说。
“可爱,小兔子没有避雨的地方吗?” 廖佳昔说。
“小兔子没有找到避雨的地方,只能奔跑。”陈骁白说,“我把小兔子抱到了一处避雨的地方,然后才走开了。也不知道小兔子没有回家,它妈妈会不会着急呀?”陈骁白说。
廖佳昔:“哈哈,你还真是有爱心。”
陈骁白:“说不上爱心,我本身也很喜欢小动物。”
陈骁白发来一张图片,是一只看上去很大的猫。
陈骁白继续说:“这是我的猫。他叫migue,是我捡来的猫,没想到后来可以长这么大。”
廖佳昔:“好大个啊,是山猫吗?”
陈骁白:“你别看它像山猫野猫,但是它并不凶,温顺的很,就像你一样。”
廖佳昔笑了笑,有些害羞地想:“他是说我很温柔吗?”然后只是发了个表情过去。
石桥街上面的水汽朦胧,大雨下到了深夜。
廖佳昔聊完了,才赶紧煮来一壶热水泡脚。
她感觉太冷了,再加上生理痛已经快没有办法站住了,但是又非常想回陈骁白的消息。
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兴许就像现代都市里的男女,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秒回他的消息,即使是在洗澡的时候,都想逃脱水汽的禁锢,赶紧与电话那头的人通个信。
廖佳昔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很纯真,就像是自己第一次种下的花儿,在悄悄的发芽一样,既期待,又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