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湘语的笑容僵了僵，她避开江夏花的眼神，慌张解释：“我跟老师说好了，不用上晚自习。”
江夏花心里通透。
她上的是人大附中，算不上全首都最好的学校，但好歹也是人大的附属中学，学校管理严格，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不上晚自习的，她说可以不上晚自习——
大概是找理由跟老师说了谎，换来了不上晚自习的特权吧。
不过，她不上晚自习，来参加舞会？
心不在学习上，为什么又非闹着上高中不可？
原本她都能接她妈的班儿了，突然反悔要上高中，还指定了人大附中非上不可。为了让她入学，她爸妈费了牛鼻子劲儿去走关系，差点都给人跪下了。
现在子女顶替制度被废除，她没了铁饭碗的退路，要是考不上大学，这个高中不是白上了吗？
江夏花没揪着这个话题多问，她知情识趣转移了话题：“哦！看起来你常来舞会，一定认识很多人了。”
赵湘语尴尬褪去，她有点儿骄傲起来，得意地一点点指过去。
谁家是高知高干，谁家前几年做生意赚了钱，谁跟她一样是普通职工子女不值得结交……全都了如指掌。
“这里面道道多着呢，真想认识些人也不容易。这里最值得的人是那位。”赵湘语朝窗户边儿努了努嘴。
江夏花顺着她的动作扭头一看，那人方才周以宁也给她介绍过。
“白暮桥，不光有背景，也是这里面最有钱的。你知道他一件雕塑艺术品能卖多少钱吗？”赵湘语压低声音在江夏花耳边耳语，“两万。”
“他要是不回来，是能留日本的。但他爸不愿意，非逼着他回国了。”
“国内环境哪有国外好，要是我认识了他，一定会好好劝劝他，继续在日本发展。”
江夏花瞄着赵湘语的神色，岂止是想认识啊，她表情简直是把白暮桥当成了猎物，想一口把他吃下去。
赵湘语自然地回头，又拿起橙汁：“你别光听我讲啊，喝点橙汁。”
她一提橙汁，又让江夏花警铃狂响起来，她皱起眉，直接问：“这杯橙汁是有哪里特殊？你为什么非要我喝不可？”
“蠢货！”白晓栀气得想摔杯子。
赵湘语究竟是有多蠢？她不是人大附中的吗？怎么一点智商都没有？
句句不离喝橙汁，她是生怕江夏花不怀疑吗！
江夏花就算是个傻的，她把橙汁挂嘴边儿，也该起疑心了啊！
猪队友太蠢，思来想去还得她自己上！白晓栀一咬牙，去厨房又做了杯饮料。
她可不像赵湘语那么傻，直接把安眠药放橙汁里。
她找出咖啡豆，煮了杯咖啡，又往里面倒了杯威士忌。
现在特别流行邓丽君的歌，其中《美酒加咖啡》火遍大街小巷，咖啡加酒就变成了格外热门的饮料。不过咖啡都是进口的，价格很高昂，尤其品质优秀的咖啡豆，更是有钱都买不到。
她拿着有市无价的进口咖啡去找江夏花道歉，够不够谦卑？够不够诚恳？
至于她喝下咖啡会不会发生什么，那就不是白晓栀能保证的事了。
她没有害江夏花，只是把她置于注定会倒的危墙下，假如江夏花真醉倒出了什么事，那她也只能说句抱歉。
她考虑不周到，导致江夏花遭遇那么可怕的意外。
就在白晓栀做咖啡的档口，赵湘语已经慌张地跟江夏花吵起来了。
“我是看在咱俩住一块的面子上才照顾你的呀，任何人我都不会特地跑去给她热橙汁的！”
“我不是也想让你在舞会上吃点喝点儿吗？舞票这么贵，你光在这坐着不太浪费钱了。”
“好心当作驴肝肺，江夏花，你太伤别人的心了！”
赵湘语小心思不少，却是人生第一次下药害人，她叫江夏花戳破，不由自主地放大了声音。
别看舞会上这么热闹，好像很安全似的，实际上危险都藏在表面下。假如有一个女孩儿敢在这种地方失去意识，下一秒她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架走占便宜。
不愿意又怎么样，给几十几百打发了顶天了。
闹开了总归是女孩儿家吃亏。
“我没说你害我，我只是不想喝这杯橙汁。”江夏花一时间旧习难改，赵湘语放大声，她就以为赵湘语是被冤枉了，赶紧解释讲道理。
橙汁，她肯定是不会喝的，但也不想和赵湘语当众吵起来。
周以宁和林登云都玩得很开心，她要是和人吵起来，难免会打扰到他们。
“你不想喝橙汁，就是觉得我会下毒害你！舞会上，我从哪儿弄害人的毒？是我太贱，上赶着来照顾你，教你这么侮辱我！”
“……”江夏花张口结舌，没想到赵湘语会倒打一耙，她都把话说到这份儿，好像不喝也不太合适……
江夏花犹豫着，要不就喝一小口？算是摆脱赵湘语这个大麻烦。
她不由得后悔，刚才她脑袋是打结了吗？就该一看见赵湘语立刻抬屁股走人！
“发生了什么事？”一道听上去有点拿腔拿调的声音插进江夏花她们的争执。
“没事，没事。我和她拌了两句……”尾音梗在喉咙里，江夏花迎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是白暮桥。
惊动了旁人，还是舞会的主人——
江夏花尴尬又局促，再看一眼赵湘语，她眼睛已经直了。
赵湘语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她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这么顺利！
趁江夏花还傻愣着不说话，赶紧做张做致地把刚才的事跟白暮桥说了一遍。
江夏花完全不在乎赵湘语怎么添油加醋，不管她找谁告状，反正她一口都不会喝橙汁！只是……
为什么赵湘语跟白暮桥说话时，语调变得这么肉麻？
江夏花眸光复杂地看了赵湘语一眼，悄摸摸地捋了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白暮桥嗯嗯啊啊地应和着赵湘语，余光将江夏花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眼里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