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以往的清澈。
他的视线落在楚樊手里的一封信上,伸手拿起了信封:
奕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爷爷或许已经不在了。不要自责,爷爷不怪你,爷爷只希望你能在这个人间活下去。从你踏出云易庄的那一刻开始,爷爷就知道,你长大了。
如果可以,爷爷并不想你知道云易庄被灭一事,可爷爷不知道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所以这一次,爷爷就放你去追你喜欢的东西。
奕儿,如果可以回到你走的那一天,爷爷只想再好好看你最后一眼。
原来,那天楚樊会放他们走,是早就预料到灾难会降临了吗?
楚奕握紧手里的信,眼神坚定:“爷爷,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处理好云易庄所有的尸体,通通火化,再转身,他似乎已不再是他。
三日后,汐颜和梦尘站在当年凤铃等待汐颜的那面悬崖上,梦尘手里带着一朵七星莲,那是他母亲最喜欢的东西。
其实,汐颜并不像世人说的那般无情,他喜欢七星莲也是因他母亲而起的。
只是他有太多苦衷难以告知。
“念儿,你知道母亲临死前最放不下的人是谁吗?”梦尘望着远方,道。
他眼里没了原有的幼稚,更多的是平静与成熟。
他生来,只想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有时候也会想,不懂事或许会更好。但母亲不在了,他还有要保护的人,他不得不懂点事,不得不变成自己最不喜欢的样子。
汐颜看着那朵七星莲,久久没有说话,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好像这么久以来,他确实没有跟银漪说过一句话,这大概是分别久了,从小就缺少母亲的陪伴而生出来的生疏。
“是你。”梦尘说,“她最遗憾没能见你最后一面。”
汐颜看向远方,久久才说一句:“你恨我吗?”
“恨你什么?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娘还在的时候,就告诉过我要好好地保护你。所以,你也不必太过自责,错不在你,只是你本就不属于这人间疾苦,你本不该踏进来的。”
“你不也踏进来了吗?”
梦尘笑了笑,将七星莲递给了汐颜:“里面有娘的一缕魂魄,要不要守孝三年取决于你。”
汐颜接过七星莲,他接了就证明他一定会做到,正当他转身要走时,梦尘又叫住了他:
“念儿。”
汐颜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梦尘转身看着他:“我只有你了。”
这个意思是,他想让汐颜好好活下去,他不想看着唯一的亲人再次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汐颜愣了一下,终是点点头。
几日后,天界的花园处,梦尘站在池边,池里红莲灼灼,弥漫着彩云,还有一棵开得茂密的樱花。
梦尘站在树下,一直看着那些花瓣从自己的眼前飞过,嘴唇没了血色,脸色比以往更差。
“殿下,您已经这样好几天了不吃不喝了。”一个老奴关心地道。
“没事,我不饿。”
“但您终归喝点水吧?不进食可以,但不喝水怎么行呢?”老奴劝道。
梦尘摇着头笑了笑,又看向那棵樱花。
转眼三年过去了,人间正值下雪,冰雪覆盖了大地。
凤铃站在雪中,看着一棵梅花,轻声问道:“恒冶,他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凤铃没有忘了汐颜,她只是想再听一听“汐颜”这个名字。她现在灵力被封,殿外更是下了一层又一层的结界,每天能做的就是和恒冶说说话了。换做是原来的她,这根本不在话下。
恒冶并非不想出去,只是出不去罢了。
谁让当年汐颜为了更好的保护凤铃,让它一直待在和风殿里不给离开。
“你忘了吗?”恒冶的声音里带着点哭腔,“他叫,汐颜啊。”
“汐颜啊。”凤铃抬手接住一片从空中飘落的雪花,“去告诉他,我恐怕等不到他了。”
意气风发的少年,终要在这一刻被抹灭。
这会儿,有人来报:“少主,时辰快到了。”
凤铃转身进了殿内,一会儿就换上一身婚服,头上的凤冠很耀眼,衣服很漂亮。
今天她要成亲了,可镜里的自己是哭着的。
两个奴婢替她盖上盖头,凤铃闭上了双眼,眼泪顺着脸颊滑过。
汐颜,我要成亲了,可是那人不是你……
来到大殿中,凤铃的手被一条绳子绑着,一头由冥阴牵着。这是明光的主意,他怕一下婚礼举行到一半凤铃就跑了。
快要拜堂时,一把剑忽然从殿外袭来,斩断凤铃手上的绳子。
凤铃转身掀开盖头,看向殿外。她知道,是汐颜来了。
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整个洵风派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汐颜站在殿外,一身蓝白衣飘飘,俊美的脸上勾出一抹邪笑。
他握起执卿指向明光,所有人都看向他,都非常疑惑。这是要来抢婚吗?
“汐颜。”凤铃想跑过去,却被冥阴拉了回来。
凤铃无能为力地看着汐颜:“快走。”
可汐颜却是一动不动的。
“来了正好,来人,把他给我拿下!”明光一声令下,大殿立刻一片混乱,都纷纷朝汐颜杀去,从殿内打到了殿外。
所有人纷纷跑去看戏,凤铃也被冥阴拉到殿外。
明光浮在上空中,身前结出一个蓝色的法阵冲破天际,这是执掌剑的最高境界,比之前朱明使用的那个强得多。
万剑归宗。
明光的身后聚集千万把剑,犹如巨龙一般冲向汐颜。
“不要!!”凤铃看着那千万把剑,使劲地想甩开冥阴的手。
一声巨响,一股金色的灵力以肉眼可见的威力横扫四方。所有人只来得及抬手格挡。
几滴鲜血落在白雪上,汐颜浑身血迹斑斑,一剑刺在地面上,半跪在雪地中。天空中飘落着纷纷白雪。
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