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大年夜里一家人这样聚在一起吃饭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可是吃饭的人貌合神离,心不在焉,也注定这年夜饭吃的毫无团圆美满之意。大家都抱着自己的心事,一顿饭除了云霄鹏和杜淳外,其余人都吃的无聊枯燥。
但是因为杜淳的一声惨叫,瞬间打破了这样的僵局,站在圆桌前随时守候的丫鬟嬷嬷们三三两两拥了过来。
云霄鹏满脸焦急的抱着杜淳,看着佳人越来越苍白的脸颊,他眼中满是疼惜。
大夫人默默注意着云霄鹏的神色,心中黯然神伤的同时怒火中烧。
“侯爷,你别那么紧张……”大夫人平静的说着。
云霄鹏理都不理她,直接出声打断,“闭嘴!”
大夫人被他当众落了面子,看向杜淳的眼中闪过丝丝凉意。
眼前这个男人眉宇间充满了担忧和焦虑,这样的神情她有多久没见到了?自从那个人死后,他就很少会露出这样惊慌失措的表情。
眼神冷冷的扫过杜淳,看她疼的脸色发白,大夫人心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影子,再看云霄鹏担忧的神色,嘴角讽刺的扬起几分
杜淳大概也发现了大夫人不满的神情,于是忍着痛意,轻声安慰,“没事……没事的…我,唔……”
“都疼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乖,别说话了,大夫很快就到,听话。”云霄鹏柔声哄着她,似乎是希望能分散些她的注意,让她好受一些。
大夫人看着这郎情妾意的恩爱画面,只觉得双眼刺痛,但心中又有几分苦涩。她不着痕迹的侧身,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
萧姨娘抬眼望了一下就收回视线,她本就对杜淳没有太大好感,眼下杜淳出事,她心里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凑上前去关心呢?不过面上她并没有表露出来就是了。
薛姨娘站在一边进退两难,只能是祈祷着杜淳肚子里的孩子没事。
就在云霄鹏耐心即将消耗殆尽时,小厮扯着大夫赶了过来。那大夫本来真在和家人吃团圆饭,突然被拉到这里,弄的他一头雾水。
“大夫!大夫你快来看看。”云霄鹏大声喊道,大夫才刚刚喘了口气就急忙拿出丝帕盖在杜淳手腕上细细的为她号脉。
吵闹的声音瞬间静了下来,只见那大夫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看得大家冷汗直冒。
“二姐姐,杜姨娘她怎么了?”
云溪清毕竟是个小孩子,耐不住寂寞。但她也知道此时不能去打扰大夫,就只好轻拉着云溪灵的手奶声奶气的问。
云溪灵低笑着抱住她,“没什么,可能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柔柔的声音低的似乎风一吹就散了。
云溪清眨巴着眼睛,懵懂的望着她。
云溪灵却早已抬起头,目光直直的盯着被云霄鹏细心呵护的杜淳身上,嘴角勾起亲善的笑意。
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很快大夫就能查到让杜淳腹痛的根源。
果然,云溪灵才这么想着,那么大夫就沉声道,“怀孕的人不可以触碰藏红花,这些常识你们不知道吗?”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银针飞快的刺入杜淳的几个穴位上。杜淳苍白的脸色渐渐好转,疼痛也如潮水般退去。
大夫轻哼着开了副药方,“好在这位夫人食用的量少,发现及时。对胎儿影响不大,以后多注意休息就没事了。”
“多谢大夫。”杜淳喘息着道谢,随后又茫然的自言自语,“藏红花……自怀孕以来我从来没接触过这个东西啊……”
轻软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清楚的传入紧抱着她的男人耳中。
云霄鹏浓眉皱起,眼如刀锋般扫过在座的人。
随后视线渐渐停留在自己递给杜淳的汤碗上,淳儿是喝了汤之后才开始出现腹痛症状。“大夫,你看看那汤可有问题。”
云霄鹏寒声说着,大夫无奈的把药箱打开拿出了一根较长的银针。
在云霄鹏的目光下把针置入汤碗中,“此针上有特殊药物,如果汤碗中确实放过藏红花那么…银针尖头会变黑。”
大夫说着将银针从汤碗中拿了出来,在灯光下银白的针尖上漆黑了一小部分。大夫把针往众人眼前递了递,以便让大家都看到,“这汤里加了藏红花。”
说完,他就低着头收拾药箱。
像这样大家氏族的贵门府邸,常常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手段害人。他来这里只为了看病,至于其他的就两眼一闭当瞎子就好。
云霄鹏在得到大夫给出的答案后,抱着杜淳的手微微收紧。他如鹰般凌厉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缓缓停在薛姨娘的身上,“柔儿,你不打算和本侯解释解释吗?”
薛姨娘紧咬牙关,顶着压力慢慢说,“我…这个……”
“柔儿妹妹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萧姨娘看见她桌下的手紧攥,皮笑肉不笑的说。
薛姨娘尴尬的僵在原地,眼神似有若无的看向一边抚摸着云耀的云溪灵,她在等她的意思。
不过,薛姨娘表现的很隐晦,除了云溪灵外,再他人看来就是做贼心虚了。
“柔儿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做?杜姨娘怀的可是侯爷的骨血啊。”大夫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优哉游哉的说着。
看着大家都在指责薛姨娘,云溪可默默捏紧了粉拳,她眼中充满了担忧,“姨娘不会害杜姨娘的!”
云溪可清脆的声音响起,萧姨娘冷笑一下,“可儿,薛柔是你亲娘,你当然会帮她说话了。”
“就是,再说了你说不会就不会啊。”云溪梦小声的嘟囔,看向云溪可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之色。
大夫人淡然的在一边莫不作声,不过看向杜淳的眼神中带了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云溪可眼睛微红,她再一次痛恨自己的弱小!如果她不是庶出,如果她也有九千岁这样强大的后台,那么是不是大夫人和父亲也一样会用对云溪雅或者是云溪灵的态度来对待她!
云溪可越想手攥的就越紧,以至于自己的手心被指甲刺破也毫无察觉。
薛姨娘微侧身垂眼看着难过自责的云溪可,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