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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姐来的话,可以打个五折。许城阳边跑向大部队边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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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舟挥手朝学弟说了再见,随后才想起手机还在通话状态中。
“喂?”
是个男生,嗓音低沉,被晾了几十秒,也不恼,带着些刚睡醒不久特有的倦怠腔调。
江雪舟愣住几秒。
“你好?”听见没声,他耐心重复一遍。
“你好你好,漆宇函是吗,我我我马上出机场了。”江雪舟磕磕绊绊。
一阵沉默。
江雪舟这边只剩下行李滚轮的声音,她还没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
漆函宇顿了下,语气听不出情绪:“不用急。”
江雪舟分不清这是出于礼貌还是真的不在意时间。
“我在出口等你。”
“好。”
电话挂断,那个声音却好像依旧存在。
温和稳定的音色。配合许岭毫不吝啬的夸耀描述,江雪舟不合时宜地想象到,他握着马克笔,在画架前缓慢细致勾勒每一步的模样。
“咚”一声响动打破想象。
一条好友申请。
“我是漆函宇。”
纯黑头像,简短三个字像很刻意的提醒。
——“你好你好,漆宇函是吗,我我我马上出机场了。”
她刚刚,叫的是啥来着?
哦天呐。
迟来的尴尬,江雪舟脚趾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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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还加上磨蹭的速度——好处是出来时没其他旅客,很容易找到人。
江雪舟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拖着行李箱,拐了个弯。
遥遥看见漆函宇靠墙小憩,通身乖慵散漫,和那个低哑富有磁性的声音毫无反差,她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来了。
高大的阴影落在地上,和姿态随意的身形构成一个角度,旁边空荡荡,像电影谢幕后孤身享受暗淡灯光的艺术家。
滚轮声渐近,那人眼皮微抬。
给许城阳说了入门密码后,他挂断电话,伸出先前一直插在兜里的手,指节触了触鼻尖。
风有些大,外套被吹得贴紧皮肤,勒出年轻优越身形。
江雪舟走得近了,才发觉漆函宇比远处看起来还要高一些。
从上而下兜头一片阴影,她抬头和他对视半秒。
“不好意思啊,飞机上没信号,我没看到消息。”江雪舟再次道歉。
漆函宇淡淡瞥她一眼,长腿迈步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灰粉色行李箱,恰如其分地保持着陌生人之间的距离感。
他说:“没事儿,顺便而已。”
......
第一次见面,江雪舟也不擅长找话题,他们一路无言走到了机场门口。
周遭空荡漆黑,江雪舟正疑惑着,看到漆函宇抬手接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江雪舟面前,优雅又庄重地矗在眼前,完完全全拦住吹起她裙角的夜风。
她有些疑惑地侧眼:“?”
旁边那人平静开口:“哦,刚在候客厅喝了点酒,叫的代驾。”
话罢他冲着车窗抬一记下巴。后备箱打开,车上司机下来和他一道动作利落地放了行李箱。
司机穿着与这辆豪华型商务车同样体面,看起来训练有素。
看见她后微微点头,叫了声江小姐。
这代驾也太专业了些。
江雪舟感叹传言庆大建院富二代遍地走这话不假。
随后,漆函宇长臂揽在后座门上,冲着滞在原地的她稍一挑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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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得很平稳,江雪舟掏出资料扫几眼,缓解坐在陌生人车上的局促感。
驶离机场外围,江雪舟才反应过来:“对了,我去西川墅区。”
“哦。”副驾驶上的人应一声。
“我知道。”
“许老师和你说了?”江雪舟好奇问。
“嗯,”抬眸望一眼后视镜,宽敞阔气的后座靠边存在一个拘谨娇小的身形,男人嘴角略弯:“我正好也住那儿。”
江雪舟惊讶地张张嘴,忽然明白那句“顺便而已”是什么意思。
三十分钟的路程,中间漆函宇酒意翻涌断断续续睡了七八次,每次醒来一抬头,都看到车内后视镜里那人一页一页地翻资料。
这人今天折腾了这么久,怎么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今年建造节主题是古村落?”他撇一眼江雪舟手中的资料,随口问道。
“嗯,为了这个项目专门来茸城调研的。”江雪舟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刚经过隧道,车灯是暖黄的护眼光,暗色背景下独一张被光照亮的脸。
他能看到这张脸上细软的绒毛,以及——
乌青的眼底。
漆函宇抬手,指节轻轻碰了碰鼻尖。偏头,避过她直截的目光。
“学姐辛苦了。”
“要是都像学姐一样勤奋,我只能考虑转行了。”
他语气平淡,不像是阴阳怪气。
偏偏一个天赋型选手说这样的话,江雪舟有点胸闷。
好气哦。
车内气氛十分默契地保持安静。
凌晨一点三十五分,车子抵达。
漆函宇困倦得很,打了个哈欠,解了安全带下车把那个浅粉行李箱抱了下来,江雪舟连忙接过,道了声谢。
他说:“我帮你提上楼。”
“不用了,行李很轻。”里面没装什么东西,别墅里备的有她的衣服。
“你是茸城人吗?”男人眼梢微抬,有些意外。
“小时候住茸城,”江雪舟提了下托特包肩带,解释道:“大学时就搬家到海城了,这是我侄女家,他们这个暑假在国外,我来借住几个星期。”
“哦。”
他还想是在什么时候隔壁那家邻居变成了自己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