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忍不住地抖动,伴随着任由止不住的泪水在脸庞上肆意滑落。
男孩有些动容,抬起右手僵硬的想轻拍女孩的后背安抚,女孩却下意识抬起双手护住自己的头。
“我,我,我不是,我没有……”
这一刻的世界无比寂静,听着指针滴答的移动,感受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委屈,她的愤怒,她的不甘,好像都得到了安抚,也渐渐静了下来。
很久之后,女孩摇了摇头后,回答了他:“谢谢你。”
习习凉意,轻抚脸颊,带着丝丝的凉意与寂寥,轻悄间,洗涤了女孩的灵魂。
良久,随着乌云的舒展,天色逐渐恢复了明亮,雨也渐渐停了下来。沈柔缓了过劲,背上了书包,又一次踏上回家的路。
在巷子的尽头,透过路灯细微的灯光不难看见桌上盛放着女孩最爱吃的饭菜,却听到在桌底下传来女人不停地哀求声。
“求求你了,小柔要回来了。”
一阵秋风吹过,庭院里已经发黄了的叶子紧抱着树枝,做着最后一些无力的挣扎,最后终于是支撑不住从树枝子上被拖了下来。
黄色的叶子随着风不断的飘荡着,最后无力的落在了地上。
沈柔迈进了满地凋零落叶的庭院,女人的苦苦哀求的声音闯入了她的耳朵,迅速扔下了书包跑进了家门口,着急的喊:“妈,妈!”
女人从桌底钻了出来,强撑笑意的说:“小柔回来了呀,来,洗手吃饭。”
看向那桌仅有的三个菜,全是自己喜欢吃的,又望向灯光下映出了那女人瘦弱的身影,内心一度无法平静。
饭后,男人骂骂咧咧的出了门。女人干净利落的收拾桌面,女孩坐一旁一脸欲言而止的样子,看着女人因为长期的操劳,似乎也长起了一道道皱纹。随后,女人弯着腰洗碗,她那瘦弱的身躯随着手臂的移动而动着,那几道新增的青紫色痕格外显眼。
女人拉出抽屉,拿起了一瓶药油,正要将药油倒在手心,女孩上前拦住了,哽咽道:“我来吧。”
沈柔又气又心疼,气她软弱好欺负,看着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心疼地抱住了妈妈。
“为什么不离婚?”
她勉强扯着笑,跟沈柔细数沈明的好,“你爸不喝酒的时候还是挺好的,偶尔在外面下馆子,还记着我们,打包回来带给我吃……”
沈柔越听越气,“什么记着我们,哪次带回来的不是剩菜剩饭?给狗吃,狗都嫌……”
小时候她就问她妈为什么不离婚,她妈妈摸了摸她的头,长叹一口气,说,你还小,不懂。
现在她大了,她还是不明白她爸这么对她妈,她妈还是不打算离婚。
林淼淼听了女儿的话,眼眶顿时一红,被泪水朦胧的视线,渐渐浮现起过往的画面。
那时,他们通过相亲认识,彼此都是教师的工作,处着还行,就这样结了婚成了家。
后来,因为林淼淼怀孕了,便辞职了在家安心养胎。然而随着升学压力,沈明一次又一次的参与了地下赌博打破了这一切原本看着那么美好的镜像。
那天临近黄昏,沈明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林淼淼做好一桌子饭等着,沈明看着林淼淼的肚子渐大,心中无名恼火涌上顺势拿起鞋柜上的花瓶砸在地上。
林淼淼被眼前沈明的举动惊吓到,问:“怎么了这是?”
“就只知道在家里吃!吃!吃!”沈明对着林淼淼的肚子各种拍打,很暴躁的吼:“没几个钱了还吃!”
那时的晚霞像是落日将云染成凄艳的红。
后来,幸好腹中的胎儿平安降落,但不幸的是在林淼淼刚生产完后,还未曾坐足月子就要外出工作。
林淼淼说她心里感到很挫败,因为很多工作有年龄要求以及资历要求,甚至连普通的私立学校也无法进入,想过考入编制内,奈何当时的条件不允许,最后选择了兼职私人的辅导机构来补贴家用。
本想以为会能过上勉强温饱安稳的日子,谁曾想遇上非典时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源头竟传染到了那孩子身上,沈明将一切责任推卸给林淼淼。
当时家里实在不够钱医治,只好眼睁睁看着未曾拥有过姓名的那孩子病逝在家中,火化掉尸身。
也许是因为大哥的去世对沈明的打击很大,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并且会将其发泄在林淼淼身上,可谁又能想到他在学校是个对人唯唯诺诺,对领导更为恭维的教师呢?
林淼淼说那时候她有想过去沈明的学校举报他地下赌博和家庭暴力,但那时候的林淼淼的肚子已经怀着沈柔了,如果真的举报了,那她们的生存可怎么办呢。
再者,传出去也不好听。
林淼淼苦恼了好久,最后选择了忍气吞声,默默承受着。
好在沈明后来懂得适当戒赌,努力工作也开始存钱。所以偶尔会看到林淼淼湿润的眼眶强忍泪水的样子,哽咽地和沈柔说,说沈柔生在好时候,可怜了那孩子。
但再一次因为费用的问题,沈明又一次拳脚相向了刚从医院出来没几天的林淼淼。因为沈柔是早产儿,而且还是女孩子,还要花费掉很多钱住院予沈柔生长。
“都是废钱货!”
开始牙牙学语的沈柔学会仿着叫唤的第一个词“妈妈”,被沈明听到后很用力地爆锤林淼淼的后脑勺,说:“废钱货!谁出钱养你的!”
小时候的沈柔,并不知道那是“打”,只会拉着林淼淼的手哭,林淼淼就会用她的身体抵挡住还在襁褓里小小的沈柔,尽可能的不让沈柔看到沈明打她的样子,可却忘记了捂住沈柔的耳朵。
从小沈柔生病的次数比别人多,从沈柔记事起,只要沈柔一生病,林淼淼便会迎来一顿暴打。当沈柔渐渐长大开始懂事的时候,学会像以前林淼淼护着沈柔一样护着她,可没想到过沈明竟一同打。
之后再长大一点,无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只要有不合沈明的意思就会拥有一顿用鸡毛掸子的“藤条焖猪肉”。
当沈柔正是血气旺盛时期时,开始会顶嘴、会反抗,但最终还是会迎接更为激烈的挨打。
想到这,看着眼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