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一刻钟,老板娘才动了身子。
轻步朝着垂钓者走去。
她这才发现,对方只单拎着一根长木,木顶端微微弯下,并没有绳索挂系。
就像是发现自己等了这么久,却被人戏弄,说不恼,那是不可能的。
“已经很久没有人让我值得等这么久了。”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但从字面上来看,老板娘有些生气了。
雨雾虽浓,但她也看得清,根本没有鱼儿敢在他周围游荡。
被打扰了的垂钓者叹了口气:“我说,你就不能再等等吗?这鱼儿都被你吓走了。”
搅着理,老板娘不想跟他多说,手微动,那木棍被她抢走,扔到一旁草丛中。
“诶!我的钓鱼竿!”
“你什么时候把你一身的龙气收收,说不定那时就可以钓上鱼来了。”
拿着手帕轻轻擦拭着手指,老板娘面色不佳。
直到对方也意识到了自己晾了女子许久,起身拍了拍衣袖:“我说你,身为最后一只凤凰活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收收脾性,不如闲来与我一起钓钓鱼养养花,即修身又养性,何乐不为?”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头上诺大的编织帽并未取下,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许多粗细不一的木棍还有一个折叠椅。
两人起身走动间,才发现,对方身形高大,与之身后跟着的老板娘对比,一下显得体型偏差大。
一缕长发从帽檐下窜出,随着主人的动作在身后微荡。
跟在那人的身后,老板娘淡声问:“有人说他在这里出现过,你见过他。”
男人声线沉稳,带着一份独有的坦荡:“众人皆想寻觅我的踪影,却不想找上我的人,却是问着他人踪迹,凰玖,以你自己的本事,找他不难吧?”
“我没有找他,只是偶然听到了点消息,有人说在这里见过他,顺便,就来了。”
这话,男人听着有些信,微微侧了下身:“你不待在那破店守着他那点家当,来这做什么,既然不是真的来寻他的,这么执着何必。”
“说了是顺便。”老板娘默默翻了个白眼,面前这条龙正是活久见了,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想到这,自己又是好脾气的重复:“来这里赴百年之约的,这下,你信了吧?”
“百年之约?”男人脚步一顿,嘴里喃喃着,似是思酿着什么。
“怎么,你想起来什么了?”
“好像是有,待我换身衣服,请你喝口热茶。”
“...嗯。”
龙好宝,藏匿宝藏的地方多在秘境深处。
所谓狡兔三窝,更何况是龙这样神秘强大的生灵。
而二人身处的这番云雾缭绕之境,就是渊祖的其中一处宝地。
渊祖活的时间很久远,不可能常年在一个地方待着,不过,他能出现在这里,被老板娘找到,别说他有些奇怪了,老板娘都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
“吱呀~”
二楼的木门缓缓打来。
换去沾染雾水的衣服,男人上身穿着一件印着古风二字的长袖白体恤,下面又穿着一件及膝的黑色沙滩裤,身后的长发半束披在后背,明明是一副怪异的打扮,可偏偏在男人的身上并不显得违和。
依树而建的两层楼木屋,偌大的松针古树伸展着宏伟的树冠,半遮掩在树屋顶上。
木屋的位置就在半山腰,几缕烟雾丝丝缠绕在周围,倒有几分仙境的模样。
一道桥梁连接在两座上之间,上面系着铃铛,颜浓郁的红丝绸在半空飘荡,老板们的视线从其中停顿几秒。
“看什么呢,我这里可没有你要找的人。”两缕长须从额间荡在男人脸颊两侧,没了遮掩的眉眼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锐利的眼尾在男人平淡的浓眉下,收敛了一份戾气。
平滑的木桩桌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还有他很喜欢的一袋茶叶。
抬手煮茶间,看到老板娘收回来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渊祖放下手中的竹夹:“我确实没见过他,以我的身份,不屑糊弄你,不过...”
没有任何表面情绪浮动的女子拿过茶具,接着搅动煮壶里的茶水,避免茶叶沉浮,沾染在了壶壁上。
“呵,你倒显得不急不躁了。”渊祖轻笑,继续说道:“倒是前段时间,我刚来到这里之时,碰到了一个人,似乎与你刚说的那个百年之约有些关系。”
水面沸腾,素手见,她用竹片将浮沫挑出:“与我不大干系,没见到就说没有,说些旁的作甚?”
心中起了股郁气,老板娘手一挥,将竹片往那人面前一方。
“不是你请我喝茶吗,自己动手吧。”
拍了拍手,老板娘一副淡然的端坐其位,好像是真的来喝茶一样。
见此,渊祖轻晃着个头叹笑:“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没变,罢了罢了,不与你说些旁的了,说些你爱听的吧。”
眉眼微动,老板娘往好友这里一瞥,没有搭话。
但此时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渊祖接下来的话语中:
“他离开前确实来见过我,不过那时候可就距离现在挺久远了啊。”
生怕对方误会,渊祖解释了下时间。
虽疑惑,但老板娘还是点头示意明了。
“你也知道,我不经常于一个地方久待,他是托我,在一个地方久留时,让我寻一颗梧桐之心...”
后面的话,即便渊祖还在张张合合着嘴巴。
显示在老板娘的眼中,她却依然听不见其他的了...
被那人捡回来的时候,凰玖就体内就没有本源之心了,但她并不在意,因为在那段空缺的记忆中,她看到了焚抹留下的痕迹。
那是自己的术法,是她自己抹去了记忆,而那颗失踪的梧桐心,多半也是被她自己丢弃了。
可没想到,那家伙临走前,居然还让别人去寻,这世上哪来那么多梧桐心。
像刚见面时,渊祖就说了,自己是凤凰族最后一只...
思虑间,老板娘并没有看到渊祖早已停下了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