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乂闷声笑了一下,“别小瞧了桃夭夭,她连我的幽冥鬼火都能轻易调用,更何况判灵狱火。”
辛酉蓦地一震,道:“冥主早就知道尊主和夭夭姑娘加固阵法一事?”
“那时我去了别的地方,对外界信息一概不知。只是你刚才说到他们联手巩固了河底的封印阵法,我才料定,桃夭夭必然使用了我留给她的神力。只有将神力里的鬼火气息激发成幽冥鬼火,她才能配合阿痕顺利完成加固。”
甲辰因着被雁无痕发落去打扫藏书阁,并未经历忘川河一事,此刻听佘乂讲起,便觉得桃夭夭当真是不可思议。
“神明之力圣洁且强悍,夭夭姑娘竟也能使用?深藏不露啊。”
佘乂道:“所以啊,你们都别瞎操心。阿痕既然能和桃夭夭互换修为,证明桃夭夭完全能承受他的法力,有她在阿痕身边,不会出问题的。”
他说完,不知又想到什么,低声笑了笑,辨不出意味。
辛酉瞧佘乂这架势,约莫着是不打算管了,便恭谨问道:“是。”
所以,在得知雁无痕被恶鬼伏击受了伤后,他非常意外。
不是说夭夭姑娘有这个能力保护尊主么?怎么还让尊主受了伤?
可当他听到桃夭夭愧疚解释,主动提出换回修为后,辛酉又是一阵沉默。
连冥主都不打算管,他多管闲事做什么?
于是一阵飞速思考,辛酉只能半是逼迫要挟半是道德绑架地说——眼下尊主无力自防,还需夭夭姑娘多费心神,照顾一二才是。
这才有他每日送药,却从不长留的局面出现。
辛酉看桃夭夭实在可怜,有些不忍心地宽解道:“夭夭姑娘莫要焦急,你与尊主本就是无意间换了修为,也许下个无意间,又能将修为换回来呢?”
桃夭夭知道辛酉是为了缓解她的情绪,便也打起精神道:“或许吧……对了,辛酉大人还是去碧落宫找找城主大人说的石头吧,能让他如此惦记的应该不是块普通的石头。”
辛酉道:“我知道了。”
他说完,将新熬制出来的汤药递给桃夭夭,却在看见桃夭夭微垂的脸颊时,愣了一愣。
“夭夭姑娘,你的脸怎么了?为何如此红?”
桃夭夭很是慌乱地抚摸自己的脸,找补道:“啊?啊!热的,热的……”
辛酉奇怪地抬头望天,看着桃夭夭,很是诚恳道:“酆都城的天向来如此,夭夭姑娘,你该不是病了吧?”
“没、没、没有……”桃夭夭从辛酉手上抢过碗,道:“辛酉大人下次熬药时可不要放这么苦的药材了,不然——”
“不然?”
“城主大人不会喝。”
辛酉闻言却是笑了笑,“夭夭姑娘别开玩笑了,尊主从未说过我的药苦,他甚至觉得良药苦口,药就是要苦才能有效。”
“……”
那都是你家尊主清醒的时候说的,他昏睡时可不这么认为。
不仅不喜欢喝苦药,还累得她……
桃夭夭眼前再度闪过那张脆弱白皙的脸,以及那张泛着湿润的浅薄双唇。
湿漉漉的唇瓣无意摩擦她细长又敏感的脖子,宛如野山林里四处流窜的野猫,伸出粉嫩舌尖轻轻舔舐,好似引诱,好似挑逗,激得桃夭夭浑身一颤。
“总之,”她强行打断了自己的回忆,正色道:“药不能太苦了。”
辛酉觉得莫名,但还是答应了:“好。”
在辛酉不断调试药方和桃夭夭的悉心喂药下,雁无痕的气色好了不少,脸上难得出现了正常鬼魂的些许生气。
桃夭夭数着日子,这已经是第六天了,距离辛酉说的七日仅剩一天,雁无痕怎么还没醒来?
正当她哀声叹气时,久无反应的雁无痕忽然眉头紧锁,抓紧了她的手,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脖子和脸上凑。
桃夭夭哪能经受这等刺激?便是一声焦急喝止——
“城主大人!”
雁无痕毫无反应,脸庞却愈发潮红,抓住她的手就往衣襟里塞。
滚烫的肌肤呈现出不正常的灼热,透过那凌乱的衣领,桃夭夭甚至能看见他精瘦的胸膛和区域分明的几块腹肌。
桃夭夭大为震撼,城主大人这是疯了么?
她使劲将自己的手往外抽,却撼动不了分毫,桃夭夭不想使蛮力伤到他,无奈之下,只好直呼其名——
“雁无痕。”
也许是她心切,也许是她声响,雁无痕终是在她的热情盼望下苏醒过来。
只见他面色绯红,眸光里水润潋滟,一双桃花眼朦胧又潮湿地盯着桃夭夭。
半晌,雁无痕咧唇笑了一下。
桃夭夭呼吸一滞,心如鼓擂。
她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沉睡过后的沙哑低沉。
“桃夭夭。”
她从未如此刻般觉得,自己的名字如此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