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仓库,现在她骗他一次。
他们两清了。
微生明景全然忘记了曾经伤害过的小宫女,他只当鸢尾突然醒来,还不适应。
他满心欢喜准备娶她,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冬至前夕,鸢尾悄无声息离开了。
连他送的商幽琴也没带走。
他再也找不到她。
他渐渐反应过来,鸢尾是来骗他的。
说不定连名字也是假的。
愤怒时,他恨不得找到她后立马杀了她。
伤心时,又颓然万分,恨不得拿一切去换她回来。
微生明景等了八年,终于在秋猎场中看见苏了桃。
他急切地拉住身旁途经的宫侍,声音中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那边坐着的女子,是谁?”
宫人低头答:“回王爷,那是王上新纳的苏夫人。”
*
苏了桃一曲弹完,众人久久不能回神。
微生明景终于放下心,他认定苏了桃并不是鸢尾。
鸢尾不能如此自若,也从不能将琴弹得如此好。
她学东西很慢,什么都会,却无一精通。
“不知苏夫人,可愿再奏一曲?”他举起酒杯,释然般向苏了桃遥遥一敬。
“当然可以。”苏了桃笑答,“王爷想听什么?”
微生明景:“离思,夫人会吗?”
那是鸢尾学的第一首曲子,他曾一遍又一遍的教她,可惜她总也弹不好。
“当然。”
苏了桃换了一套指法,琴音袅袅,悠悠切切。
时而让人觉得身临青青湖畔,时而又仿佛目睹古道长亭,萋萋芳草。
实在精绝妙极。
一曲将至尾声。
或许他早该相信,鸢尾是死在了母亲手中。
他却记恨她这么多年。
她一个孤女,又有何处可去。
微生明景一杯接着一杯地饮着闷酒。
离思的收尾部分最是难弹,可琴音却流畅得毫无瑕疵。
微生明景的手顿在半空。
可是、可是!
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微生明景错愕地看向苏了桃。
她似乎也反应过来,慌乱中,琴弦崩断。
可是。
商幽琴有一个错音,需要以两弦合弹,才能发出正确的音色!
而这个音,他只教过鸢尾。
“抱歉,弄坏了王爷的琴。”苏了桃站起身。
他还未作答,主位便传来一声轻笑。
“一张琴而已。景王要是介意,大可去孤的库房挑。”微生夜毫不在意道,“要多少,赔多少。”
微生明景哪敢要他赔,只能大度表示没关系。
*
宴散后,微生明景在无人的地方拦下苏了桃。
苏了桃抬眼看他:“王爷有何贵干?”
“难道你不清楚吗?”微生明景一笑,反问道。
苏了桃故作不知,后退半步笑道:“王爷难道是来讨债?”
她指出一条明路:“去王上的库房搬,要多少,有多少。”最好把他搬穷。
“商幽琴本就是送你的。”他停顿片刻,“只是鸢尾,你真的没有话对我说吗?”
他盯着苏了桃,试图从她眼中发现熟悉的情绪。
可苏了桃眼中没有半分波澜,保持着疏离的微笑。
像看一个陌生人。
她无动于衷的模样终于惹怒微生明景。
脸上面具般的笑意寸寸瓦解:“你当年离开,是因为本王对你不够好吗?还是说……”
微生明景上前两步,捏住她的肩:“你一直就是在骗我?!”
苏了桃吓得一把挣开他,怒道:“王爷自重!”
“差点忘了,你已经是高高在上的苏夫人了!”
微生明景自嘲般笑了两声,“你要是喜欢权势,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你要什么,我替你去争!可你看不上景王妃的位置,却心甘情愿,给微生夜当妾?”
“还是说,你竟然真的喜欢那个疯子?”他皱着眉,仿佛在说一件令人厌恶的东西。
“王爷。”
苏了桃冷冷打断,“您不觉得,您现在更像一个疯子吗?”
她转身离开,微生明景在身后问她:“鸢尾,当初你在冬至前夕离开,是为了他?”
苏了桃已经走出很远,却还是驻足回答:“是。”
她垂下眼眸。
她曾答应过微生夜,每年生辰都要陪他一起过,虽然最后还是食言了。
“景王爷。”苏了桃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吐字道,“你喜欢的,是那个可以被你时时保护的鸢尾。可是我,从来就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所以呢?”他神色古怪地看她一眼。
苏了桃不信他听不懂。
所以,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真正的她。
微生明景突然笑起来:“那重要吗?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鸢尾,你骗了我。”
世上果然没那么多天命姻缘。
不期而遇,才子佳人,不过是算计。
她确实骗了他。
苏了桃被戳中心事,眉眼轻微颤动。
她慌乱离开。
绿景深处,一片圆厚的叶子晃动两下,恢复到原来的位置。
王后收回手,转眸看向身旁的侍女,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她眼中讥诮。
林挽苑可以大度,不在乎昔日情敌。
但王后,却不能容忍一个威胁地位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