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姜清瑞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就置身在这连成片的火红溶洞中,至今已近百年。
溶洞中和洞外山脉间不见人类踪迹,她自从醒来身边就有一个微微发着浅绿光芒的种子,这么长时间在满是火焰能量的洞中还能富有生机,堪称奇迹。
姜清瑞的本体是一小块息壤,传言息壤可覆盖广袤的土地,其上可孕育千万灵物。但是她这块息壤就像营养不良一样,这百年过去,除了姜清瑞化成人类的躯体可以在外面越待越久以外,其气息没有丝毫长进,外表看上去就是一块卵石大小的、纯黑色的坚硬矿石。
她之前以为溶洞中全是火焰能量不利于她的生长,也为了给种子找个适合的环境,寄希望于洞外,她曾去溶洞外的山间寻找可以让自己有所成长的力量。
但是这有用的力量不曾寻到,倒是把种子在洞外找了一处肥沃的土地种下了。最后她才在山脉南侧之外发现了一个小山村,村里百来号人,靠山吃山,生活安宁。
她可以化为村里人看不见的能量体,有时间就这样在村里转转,村里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成了她这二三十年来的调剂了。
这百年,五十余年化成人身,十余年走出溶洞,种下种子。又有十余年在山脉间探索,她最先往北探去,但是每每深入万里就会陷入昏迷,醒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溶洞里的本体旁边,而洞外生长的几株日葵花又满满长了一圈花籽。她一晕就是十天之久——一圈花籽需要长十天,百天成熟脱落,就会多一片花瓣。
二三十年前发现这处小山村的时候,正是她晕过去十次后,换了方向向南探索。
当时她感觉到了这山脉间的气急败坏,应是她执拗地想往北去又被丢回来,这么多次惹恼了山脉间的灵物。她没觉得被监视,反倒有种被长辈看护的感觉。
不过这山间灵物从来没有出现过,更别提和她交流。这山脉里除了偶尔拿叶片蹭蹭她作为回应,已长成小树苗的种子外,都是普通的动物植物,她无从询问,只好从善如流地换个方向探索。
只慢悠悠地走了一两天,她就发现了这处村落,很难说这里面没有山脉之灵的手笔。
她没有贸然进村,作为息壤化身,人形时是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女模样,身上只有一套黑色的纱裙,儒裙样式。这是她自行幻化而来的,记忆里是她在海蓝星时,年轻女孩经常穿的汉服样子,不过是纯黑色的。
在姜清瑞的记忆中,她曾是海蓝星的一个普通女孩,突然有一年世界各地灾祸频发,她在洪水救灾过程中劳累过度,不小心失足坠入江中,冲击和劳累之下晕了过去。而水流湍急,她应该是没有被救回来。
再次醒来就是作为一块息壤躺在溶洞中——她一醒来就有所明悟,而种子与她渊源颇深,有可能是伴生之物。
不过她很看得开,前世活了二十年,小时候意外失去双亲,她在福利院妈妈和爱心人士的善意中长大,品学兼优的她生活不算富足,但是各种奖学金也足够生活、学习,换个方向想,她一辈子都是最美丽的二十岁也没什么可埋怨的。
她曾经很喜欢汉服,但是汉服的支出对她来说属于是不必要的东西。她只是参加互动的时候借来拍拍照,有DIY汉服的活动她也都会参加。
这次有机会自己幻化衣服,她就直接给自己做了一身儒裙,一开始幻化之法不习惯,做的不伦不类的,后来慢慢锻炼,按照快遗忘的记忆修改,又参考了村里姑娘结婚和祭祀时的裙装,才改成如今她满意的模样。
这次姜清瑞心血来潮,准备以人类的身份进村,就是准备以一个猎女兼绣娘的身份暂时住下来,用山间猎来的皮毛作为资费,租一间小屋。通过这个小村庄和远处的小镇,接一些成衣单来做,再卖一卖山里的值钱山货。
至于身份,就说她自己本是来这边山里采山货的猎女,一时不差丢了行李,只能暂时借一个落脚之处,慢慢攒钱。
村里都是普通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山脉有灵,山间野兽格外聪明不易捕捉,这村里连寻常猎户都没有一个。
村里人平日里穿的衣服都是各家自己简单做做,针脚一般,节日的好衣裳都是去镇子里买的,姜清润觉得他们买的还不如自己做的好。而村里人生活饱足,应该舍得给自己添件新衣。
这样她既可以出来赚钱,又可以时常回到山里修炼、照顾种子,她全速来回不过一个时辰。至于不选择直接去镇子里落脚,一是因为离山脉太远,二是她怕自己黑户说不清楚,还是先在村里住一段时间再说。
自她淬体以来,她的速度越来越快,力气也渐渐大了起来,不过来回小镇和山脉也要一整天的时间。
她一直依靠溶洞中的火焰能量淬体,洞中火焰能量极其浓郁,已然改变了溶洞环境,变得火红明亮。但也是太浓郁了,就像是给洞中山壁外都做了一层密封,她没有办法从中吸收自己需要的土属力量。
这也许是她本体迟迟没有变化的原因之一。
不过最近她本体外出现了一层蒙蒙清光,轻飘飘地包裹着乌金石块。
拿出最近几日积攒下来的皮毛,姜清瑞整了整新幻化出来的短褂常服,绕到村子远离山脉的一侧,在村口不远随手拦下一个跑过她身边的小男孩,问清村长家的位置,塞给小孩一颗脆枣就找了过去。
她在村里“隐身”晃了这么久,村长家她早就知道在哪了。
“原来是这样,没事,村中也曾经有几个出来打猎寻觅山里值钱货的人暂住,正有一间小屋一直断断续续地租给他们,空着也是空着,一个月给我一只鸡也就是了,不过那都是年轻男子,走后打扫都是粗粗扫过,你要是嫌弃他们住过那间屋子,我再给你在村里人家找找,也能找到合适的。”村长没接过那一摞皮毛,请姜清瑞稍等,就带她往村里走,要先去看看房。
姜清瑞自然选择自己住,重新打扫一下就好了,住到别人家里多有不便。她倒是没注意村里也来过暂居的猎人,不过她过去也不是日日都来,应该是刚好岔开了。
村长听闻她的选择,也没有换方向,那间猎人小屋就在这条路的尽头,“姜丫头这么年轻,就这么有本事,真厉害,不过你可不能贸然往北山去,那边树林繁密,可进不去,进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