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阳焰罢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在沙坡尾附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跟上了她。
她警觉地转头。
街边,一辆蓝色保时捷放慢速度,稍落后些与她同行。
黄昏刺眼的阳光照射在光洁的车面上,隔着挡风玻璃,海芋看不清里面那人的脸,只隐约判断出是一个男人。
她止步。
随着视角转换,车主的脸渐渐完整露了出来。
车窗内,那张俊脸略带笑意,透露出一点试探的意味。
男人稍倾身,靠向这边:“可以上车聊聊吗?”
语气有点不确定的讨好意思。
海芋冷笑,扭头就走。
“——海芋同学,这是你的毕业证。”蔚川只好懒懒地扬了一下手,提高音量道。
女孩骤然止步,回头,瞪着车内的人,却并不上车。
蔚川只好靠边停了车,自己走下来,到她面前。
海芋没拿正眼看他,盯着他手中的东西,等他走近,伸手就要夺。
对方却忽地将东西撤回,她这一下差点扑到他身上。
海芋后退两步,板着脸:“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蔚川低头,观察着她的脸色,低声试问:“昨天下午的气,还没消吗?”
海芋不答话,又要走,转身时,她的胳膊被拉住了——
她被迫停步,顺着对方的手臂缓缓看下去。
海王的手,果然不同寻常。瞧这修长而匀称的手型,艺术品一样贵气、洁净,内在又有力,抓人时有种控制感……
海芋停步后,以为他该松手了,谁知,他竟然还得寸进尺,手掌开始往下滑。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一点一点,慢慢握住了她的手,收入掌中。
蔚川垂眸,瞧着她,冷色调的皮肤被夕阳映暖。
“喂,你……”海芋猛抬头,脑子里还没组织好愤怒的话,正要甩开手,他竟顺势把她的手牵了起来——
眨眼间,手掌被翻转向上,指间凭空多了一支白色海芋花。
花瓣卷曲的花儿,有着独特而清新的形态,夕阳下呈奶白色。
海芋愣了愣,不明白自己手里是怎么变出花来的。
她再看对方,白衬衫上没有口袋。这么大一支花,有着纤长根茎,不可能是随手拿出来的。
如蔚川预见的一样,果然,这种小把戏能抓住她的注意。
别的女孩他不知道,反正这肯定是能吸引她的。
少女站在原地,看了看花,又看他:“你怎么变的?”
他松手,用惬意的语气道:“上次跟一位魔术师学的小魔术。对方说一分钟就可以学会,但也不太简单,我后来练了一小时。你想学的话,我教你。”
海芋转了转手中的花枝,莫名想起,曾有一个人拔掉过她种下的所有海芋花,现在,却有人变着戏法送她花。
她回过神,冷冷一笑,抱臂审视对方:“之前看一个女孩子频繁在你面前表露心意,说她做的梦,说她如何暗恋着你的另一个身份,这很有意思,是吗?蔚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恶趣味?”
“抱歉,那是我的错。”蔚川的目光稍正经了些,盯着她的眼睛,“但是,其中是有原因的,如果你有时间,我可以跟你慢慢解释。”
“我没有时间。”
“那就下次。
“下次也没有时间!”
“那就下下次。”
海风中,发丝被吹乱,海芋在混乱的视野里辨别对方眼神的真伪。
“我明天又要去加州,过段时间再回国,下半年都会在海南忙新的度假区项目。你是在那边念书?那我们随时都方便见面,到时候……”
谁要再跟你见面?
海芋迎上他认真的目光,差点要被那没来由的深沉蛊惑。
她赶紧在心里自我警示,小心点,这可是个骗子!渣男!
“到时候我会对你详细解释隐瞒身份的原因,并做出应该做的弥补。抱歉,我并不是有意欺瞒的。”
海芋眼前又浮现了梅枝哭得梨花带雨的脸。
想来,这男人既然被梅枝称为海王,隐瞒身份这事也就不足为奇了。这类人,都是擅长骗术的。
看他这张脸,深邃眉眼天然带一点混血味道,鼻梁挺直且窄,肌肤干干净净,双眸如夜色漆黑——大概有科学家的理性气质加持,蕴含着与常人不同的魅力。他看人的时候还很专注,哪个女孩不容易陷进去?
想到这里,海芋心里莫名地、隐隐地冒出了一个诡异的想法。
片刻,她眯紧眼,讥讽的话到嘴边改了口,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甜魅笑意:“好啊……那到时候见。”
蔚川察觉到她眼中骤变的态度,顿了顿,打量着她:“不生气了?”
“其实我这个人忘性很大啦,昨天的事都忘了一半了。再说,你刚才不是说了会解释和弥补的嘛。”海芋笑得甜甜的。
蔚川向来不懂女孩子,面对这天气一样变幻的脸色,他也无解。
他稍怔,收回审视意味,换上波澜不惊的语气:“那就好。”
说完,他倾身靠近些,顺便将一只手撑在围栏上——海芋不得不后倾,被他围在了栏杆间,睁大眼睛——
大片晚霞浸染的海水背景中,男人垂下眼睫,礼貌而客气地说:“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妥,我的弥补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靠得近,是想从她眼中看出他最关心的事情来。
他没有直接问出心中的疑惑。
随着神秘被打破,横亘在彼此之间的一些问题像潮汐涨了起来,这种情况,不知怎样谈后续。
他只能确定,自己现在决不想知道她真实的想法、态度。
黄昏,咸而涩的海风涨满了女孩的淡蓝色裙裾,下方裙尾扫过男人的黑色长裤,暧昧不清地轻搭着。
“嗯,把我的东西给我吧,我要去附近阿爷家吃晚饭了,再见。”少女浅笑着点头,从他手中抽回毕业证,弯起明亮的眼,“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