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垂下头,不敢去看晋望伊的眼神。
晋望伊面色瞬间变得阴沉,歪头说道:“你应该明白,谁是你的主子?我让你做什么,你执行就好,别想着告诉旁人,我的手段你是清楚的。”
婢女整个人都在哆嗦,她家小姐要的东西,若是被人查到,连带着她这个婢女,都会玩完的。
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婢女开口劝慰:“奴婢铭记您是主子,可您还是再考虑考虑,若是被夫人和老爷知晓,后果不堪设想啊。”
冷哼一声,晋望伊伸手扯着婢女的发丝,不断在手中缩紧,发丝勾在指尖,指尖被勒红也面不改色。
婢女跪在狭小的马车内,头皮被扯的生疼,紧紧咬唇,不让自己发成声音。
“如若事发爹娘那边有自会处理,不需要你操心。”晋望伊白了婢女一眼,将荷包重重扔在她身上。
晋望伊要的是勾人情/欲的药。
这些日子,她心里实在难受的紧,嫁给定国侯府本就是她意料之外,偏人人都还觉得她捡了个便宜。
她晋望伊才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坐直身子,扶正头上的发钗,晋望伊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的计谋已然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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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府在宣州是有头有脸,今日的赏花宴是下了功夫的。
赏花宴设在阁楼上,地上铺着绒毯,生着炭火炉子,细节处十分用心,足见葛家今日的诚意。
下了马车,晋望伊立在马车前,昂着脖子等晋妧过来。
晋妧也不恼,两人在外便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小事上晋妧就依着她了。
瞧着晋妧靠近,晋望伊面色不耐,压着嗓子指责:“你凡事有点脑子,还要让我等着你,误了时辰算你头上。”
晋妧面上还是淡淡的,并未去接晋望伊的话头,抬眼望向晋望伊:“姐姐今日莫要生气,我听闻定国侯府茅公子也会来,若是被姐姐落人口舌,旁人还以为我们家不喜这门婚事呢,父亲和母亲回去便又要责怪你了。”
茅秉郡便是定国侯五公子,同晋望伊定下婚约的那位。
晋望伊神情恍惚,晋妧何时变得这般牙尖嘴利了?
晋望伊伸手拍拍面颊,让表情自然些,她是觉得晋妧说的有道理,才要落人口舌才是正理,她才不是怕爹娘责骂。
小风波过去后,两人在奴仆的指引下,共同前往葛家长辈行礼。
两人到的时候,葛氏夫人正在同周遭的姑娘们一起说笑呢。
“葛夫人安好”两人异口同声道。
葛夫人欣喜地抬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两个人比花娇的姑娘,心情都瞬间变好了。
“我认得你们,是知府大人家的两位姑娘,生的果然的极好!不要那么拘束,让我细瞧瞧。”葛夫人从位置上起身,亲热地牵起两人的手。
“母亲让我带话,问夫人是否一切安好。”晋望伊勾起唇角,轻声说道。
俞氏这几日忙的热火朝天,繁琐的事情都要将她埋起来了,自然是没功夫说这些话的。
世族之间联络,总是需要借个由头的,这些年耳濡目染,晋望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张口就来。
葛夫人面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一切都好,替我谢过你母亲,改日定要好好聚聚,好孩子还没恭喜你订婚呢。”
有那一瞬,晋望伊的笑容僵在脸上,越是不喜欢什么,越有人拿这个来戳心窝子。
葛夫人调转方向看向晋妧,微笑着频频点头,越看越满意,当真是花容月貌,光是站在这里,就让人挪不开眼了。
待到晋妧成婚的时候,不知宣州少年郎,要心碎掉多少个!
“阿妧呢,议亲了吗?”到了这个年纪的人,如同觉醒了一般,不仅爱张罗自己家的婚事,对于旁人家的孩子,也上心。
晋妧垂眸摇了摇头:“未曾”
葛夫人眼眸唰一下亮了:“年纪小不着急,到时候姨母帮你挨个把关。”
简单的寒暄后,两人便离开了。
待到行至长辈看不到的地方,晋望伊迅速同晋妧拉开距离,只留下鄙夷的目光,便昂首挺胸离开了。
赏花宴上除去赏花外,还准备了其他用于娱乐的项目,如曲水流觞,六博,以及飞花令。
年轻的男女们打破拘束,凑在一起,达到相看的目的。
晋妧站在原地,小脸皱在一起,思考自己适合去哪一个玩。毕竟宝芝为她查询的信息,她心中已然有了底。需要个由头,亲眼看看名册上的男子。
还没等想出结果,便被一个飞奔而来的身影环抱住。
竟是今日赏花宴的主角,葛家二姑娘,葛奕娴。
“元元,我们好久都没见面啦。”
从前在佛寺暂住时,葛奕娴便常来找晋妧玩,那时两人感情便极好,后面葛奕娴祖父离世,她才动身守孝三年,两人便极少见过面了。
葛奕娴紧抱着晋妧,没有半点架子,见到晋妧心情十分畅快。
晋妧也高兴,但抱的太紧呼吸不畅:“奕娴,我要喘不过气了。”
葛奕娴这才反应过来,松开双手,晋妧才喘过气来。
伸手挠了挠头,葛奕娴面露歉意,嘟嘴说道:“我一时太兴奋了,便忘记你身子不好这事了。”
瞧见旧友,晋妧心中也欢喜,努力调整呼吸,冲着葛奕娴摆手:“无事,都是老毛病了。”
长廊上才不是说话的地方,葛奕娴笑着牵过晋妧的手,少女身姿重叠,相互耳语,欢笑着踏入内屋。
葛奕娴揽着晋妧,将对方按在椅子上,为晋妧倒茶,又觉得茶不好,转身去拿更好的。
“这些就够了”
葛奕娴嫩黄色的裙摆划出弧度,她张扬明媚转身同晋妧说道:“给你的,必定是最好的。”
晋妧低头浅笑。
眨眼的功夫,葛奕娴便为端来了一盏冰酥酪。
晶莹剔透的琉璃盏上,盛放着雪白的酥酪,最顶端点缀着些许果干和花蜜,在生着炭的屋子里,吃冰的倒牙的东西最是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