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妧心中一千个不愿意,但快到了亥时,还是老老实实穿戴整齐,一脸忧愁坐在椅子上叹气。
无它,只是惜命和怂。
面对强权,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宝灵从箱子里翻出厚实的披风,拿来给晋妧披上,天黑了外面湿气重,晋妧身子弱,但凡一个不慎,又要卧床小半月。
晋妧贝齿咬唇,唇瓣被咬的通红,心中忐忑不安,传来的信上只说了时辰,没提要去哪里。
总不能将自己卖了吧?晋妧摇摇头,将奇奇怪怪的想法抛出去。
宝灵给晋妧盖好披风,认真嘱咐道:“小姐,不管再热都不能脱掉哦,千万不能着凉了,香囊里面放了参片,您若是累了,就含几片。”
晋妧乖巧点头,认真记下宝灵的话。
晋妧同宝灵商量好了。
按照常规来说,晚上她的院子最冷清了,绝对不会有人来的,以防万一,让宝灵换上晋妧的衣服,装作屋中有人的假象,若是真的来人,一口咬定,已经睡下了。
差不多到了时间,晋妧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在脸上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确保在昏暗环境中,双颊隐约可见红晕。
确认一切无误后,晋妧提着小灯笼出发了。
好在晋妧的院子偏僻,出了院子,穿过一处亭子,往右走一炷香的功夫,便能瞧见一处破落小木门。
此次是原先府中膳房运食材的门,后来发觉此处太偏,要穿大半个晋府,走另一个门要近的多,便被荒废了,常年落着锁。
倒也方便了晋妧,她找人偷偷换了锁,方便的很。
借着灯笼光,将钥匙插入锁中,轻轻打开锁后,晋妧环顾四周,周遭静谧无声,娇小的身子探了出去,确认无误后,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伸手拿过披风斗篷的帽子,宽大的帽子将她的脸遮掩住,只留瘦削的下巴在外面,晋妧小跑着来到信中指定的方向。
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马车前还站着一个人,看起来十分面熟。
晋妧加快脚步,来到马车处。
苗崧对着晋妧憨厚一笑,冲着晋妧使眼色,示意他家主子在里面。
晋妧心领神会,将自己的小灯笼交给苗崧后,爬上马车。
掀开帘子,外面普通的马车内里面大有乾坤。
马车内一应俱全,小桌案上放着糕点,茶盏茶炉,香炉内散出袅袅青烟,淡淡的青莲香混合着龙脑味充斥在马车中,桌案边甚至还放着个小炭盆。
滕耀端坐在马车内,身量挺拔,宛若绸缎般的发丝披在脑后,幽幽烛光投射在脸上,使得他比平日少了些戾气,更柔和了些。
晋妧咽了咽口水,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惊讶,转身坐到滕耀身侧。
身影一顿,马车开始往前。
听到动静,投来目光,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文书。
随即便是良久的沉寂。他也不说话,唇角勾出笑容,就这般安静地望着晋妧。
整的晋妧心里发毛,她最受不了这种情况了,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住了。
硬着头皮决定打破尴尬,晋妧尬笑着询问:“大人,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滕耀平静的眼底浮现墨色,唇角的笑容更加明显,狐氅下玄色广袖微动,抬起手臂修长的指节勾了勾。
晋妧不言自明,两只手捏起裙摆,向着滕耀的方向扭了扭,拉进了距离。
滕耀再勾手。
晋妧再起来扭扭,像只小虫子一般,努力控制着距离,时不时顾涌一下,确保自己还在安全范围内。
另一只手在自己身侧拍了拍,滕耀挑眉看向晋妧,期待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晋妧面色一僵,眨巴眨巴眼,知道自己无处可躲了,轻叹一口气,捏着裙摆靠了过去。
马车本来还算宽敞,滕耀身量高大,再加一个晋妧就挤了。
晋妧隔着斗篷紧贴着滕耀,头顶侧边便是男人的呼吸声,他身上那股凌冽的气息,毫不客气裹挟住了晋妧。
滕耀垂眸,莹莹烛光晃着落在少女面庞上,她面色酡红,瞪着大眼睛,小手不自觉地扣在一起,一脸不知所措。
没有回答晋妧的问题,而是抛出了个新的:“收到梅花了吗?”
晋妧点点头,她让宝灵寻了个宽敞的瓶子,将梅花养在里面,就放在床榻边的窗台处,抬眼就能看到。
滕耀将书籍放好:“那么几枝还不足让人铭记,带你去看更多的。”
晋妧一愣,他这么晚将自己叫出来,就是带自己去赏梅吗?
那这算不算约会?
晋妧被自己惊骇的念头惊了一下,自己真是越来越敢想了,同时脑海中突然出现“两情相悦”几个字眼。
晋妧抬眼对上滕耀的视线,笑着说道:“多谢大人”语气十分真诚。
晋妧细嫩的面颊,在胭脂的作用下,发出淡淡的光泽和红晕,在烛光的照耀下更加明显。
落在滕耀眼中便是,晋妧脸上泛着红晕,眼波流转,朱唇泛着莹光,十分真诚地同自己道谢。
“你可以唤我名字的,如同我唤你元元,太生分了。”
她哪儿敢啊,晋妧咽了咽口水,思考该如何唤他,才能显得既不生分又不那么熟稔。
等等,这不是废话吗?
再三斟酌之下,晋妧柔声开口:“阿耀?”
滕耀邪睨眉眼弯弯,原本静谧如井水的眼眸泛起波澜,薄唇轻启:“我在”
晋妧内心紧绷的弦松懈了些。
正当晋妧思索着再说些什么话时,身形一顿,马车停下。
帘子外的苗崧说道:“主子到了”
还不等晋妧做出反应,身侧的滕耀便先行一步,下了马车。
晋妧搂紧披风,也跟随着对方。
长腿轻轻一跨便下了马车,晋妧半蹲在马车上有些犯难,她也不是不能蹦下去,实在是不太雅观啊。
一只宽大的手掌出现在眼前。
顺着手掌往上,是滕耀:“我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