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来的奴婢都非家生子,这些到了年纪,存够了赎金,便回嫁人生子,从此又是另一番人生。
排排坐的几个婢女也都放下的拘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等着对方先开口。
最左的丁香开口:“想要多接触的话,宝灵你同那男子都要努力,随便找个什么由头,两人大大方方约出去,随便找个茶楼什么的,多聊天就成了。”
话毕,另一个姑娘玉簪道:“对对对,去年我家地里插秧,我娘便将我相好喊过去了,连着干了五天的活,我爹娘满意的不行,我请了半日假回去,好几方都在撮合,感情就更好了些。”
晋妧咽了咽口水,真让她跟滕耀坐在茶楼里说话,她能一口气将茶楼的茶都喝光,都不带说话的。插秧就更别说了,让滕耀去插秧,还不如她直接去死。
宝灵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我平日里要照顾小姐,没什么时间去茶楼,我是孤女被卖入晋府,家里没田。”
另一侧的喜鹊道:“如果接触是为着了解彼此,增进感情,也不必拘泥于见面,送礼物也可。”
柔声柔气的声音落入晋妧耳朵,猛的眼前一亮,对啊,送礼!
喜鹊的话点醒了一旁的温玉,温玉说道:“没错没错!我男人就经常给我送礼物,小到糕饼口脂,大到衣裳首饰,能想到的都送,我交代他把钱存起来,到时候买房子,他就是不听。”
温玉口口声声在埋怨,可面上露出的笑容骗不了人。
“还有吗?”宝灵道。
春梅道:“我没有温玉姐姐那么好运,但我同他的情谊还算深厚,我每个月的存下的银子,留下自用的,剩下的全都给他,他再拿着钱,去做些小买卖,说存够了钱,就带我赎身成婚。”
春梅的花一出,整个屋子都有些沉寂了。
温玉眨巴着眼问:“那他送过你什么东西吗?”
春梅落寞地摇了摇头:“他说钱要花在刀刃上,都不能乱花。”
这人总不能是个貔貅,只进不出吧。
温玉接着追问道:“那他说的小买卖是什么?”
春梅面露难色,对上晋妧和其余人的目光:“去赌/坊。”
好家伙
绕是性子最好的宝灵,眼皮都开始抽搐了。
许是觉得面上挂不住了,春梅再次开口:\"他这人这挺好的,就是在钱财上吝啬了些,对我也很好,我休假的时候,他来找我嘘寒问暖。”
屋中的人更沉默了。
宝灵意识到不对劲,开口挽救气氛:“喜鹊,要是我送礼的话,能送些什么啊?”
“香囊,绣品,小吃食,先前给装模作样写了首酸诗,你们都不知道有多好笑。”
都是偷闲出来的,也不敢耽搁太久,闲聊了一会儿,这群人便离开了。
也不是白得的答案,晋妧将糕点瓜子什么的全塞给了她们,目送着她们离开。
窝在暖榻上,晋妧心中已经有数了。
香囊绣品这些东西不能送,字画情诗一类更不行,这些都是实物,太容易落在旁人手里,来日若是有人存心陷害,那就说不清了。
思来想去晋妧决定做些吃食。
亲手做些东西给他,既能表现出自己的真心实意,也不用花费太多银子,吃到肚子里的东西,能有什么证据?
院子里没有厨房,西面只有个小屋用来开火煎药,所以做的东西不能太复杂!
有了思路,剩下的就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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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早,晋望伊便将椅子搬进院子里,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将绣嫁衣推给晋妧后,晋望伊便清闲的多了,闲暇时间便开始筹谋自己的计划。
侯爵娘子的名号在旁人眼中是富贵显赫,在她眼里就是枷锁,她本就不是端庄贤良的性子,做不来侯爵娘子。
晋维栋的心思,全家都知晓,盼着用女儿联络关系,晋望伊纵然是嫡女,也难逃如此命运。
俞氏最早盘算着,在朝中寻个家底薄弱上进的男子,下嫁到这种人家里,不论往后仕途如何,光是凭着下嫁的这一点,晋望伊再是骄纵,也不敢对她怎样。
但谁都没想到,定国侯的二公子能坠马死了。
想到这里,晋望伊的心尖就发堵。
她才不要嫁进定国侯府,旁人种下的因,为何要她晋望伊承担这个果。
拿过一旁小桌案上的瓷瓶,伸手不断在瓶身上摩挲,瓷瓶内装的是乱/人/情/欲的好东西。
自从那日当众被拂了面子,晋望伊心生愤恨,可细想,李禾渊眼下是最好的选择了,宣州城内都是些臭鱼烂虾,她看都不想看。
婚期近在眼前,晋望伊明白自己眼下做的是最后挣扎,如果没有把握住机会,她就真的要在定国侯府背负着侯爵娘子的枷锁,蹉跎一生了。
“过来”晋望伊道。
屋内的丫鬟慌慌张张过来。
“去探探李大人每日都吃些什么?记住他爱吃的东西回来告诉我。”晋望伊嘱咐道:“切记你是去套话的,不要露马脚了。”
丫鬟点点头,朝着厨房去了。
晋望伊抬手看着手中的瓷瓶,只要将生米煮成熟饭,便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有母亲为自己托底,晋家总能找出破局之法,再不济,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嘛。
当个侯爵娘子,多抬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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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祖母处拜安回来后,晋妧便一门心思扑在吃食上。
绞尽脑汁想了一宿,最终她决定做糖葫芦。
虽然听起来有些寒酸,但她真的是经过认真思考的。
滕耀是京城人,自小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若是亲自下厨炒菜,同他平时吃的形成对比了,那才丢脸丢大发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晋妧不会啊,真让她去做,丢人现眼是其次,她是害怕滕耀被她的手艺毒死。
糖葫芦这种玩意,高门贵族的公子哥兴许没吃过,就只是拿着山楂或其他水果,裹裹糖浆晾干就好,跟其他品类繁杂的步骤一比,简直不能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