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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2 / 2)

好的,不说话…”谢如讷顿了顿,垂眸看着他,“那就是不想说了。”

榻上躺着的人还是只给她留了个后脑勺,纹丝不动。

“不想说就不说罢,左右照你这身子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好的。好好歇着,咱们来日方长。”

她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也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施施然站了起来,顺手将榻旁的高足案上的那盏雁鱼铜灯调暗了些。

阿日哈斯还是一动未动。

衣料摩挲声,合门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最后又归于寂静无声。

这样的环境下,一切声响都犹为清晰,她走了。

阿日哈斯默默对自己说。

时时刻刻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在极大的体力和精力的消耗下连轴转了三天,就算是铁铸的也受不住。

更何况谢如讷不过是肉体凡胎,今年尚不满十九。

从暗室出来,确认过密道关好复原后,千斤重担瞬间卸下,整个似是被抽空了般,连再说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强撑着磨蹭到榻边,别说脱靴换衫,她倒下时像是连骨头都没了,一头就栽了上去。

动也不动,若叫不知情来看,只怕会以为她昏迷了。

可惜这一觉还是没睡到足时,刚过晌午,茯苓就提着食盒进屋来了。

“少主,少主。”她跪坐在榻前,轻声唤着。

“嗯?”谢如讷闭着眼睛,用鼻子回答了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羊乳羹已经好了,其中一份按照您的吩咐装在了食奁里。”

茯苓的声音甜软,语调绵柔,说起话来如同吹面不寒的杨柳微风,催得她愈发困顿了。若不是顾及着里面那位仁兄的死活,她是绝不会现在起床的。

不知过了多久,阿日哈斯又听见了脚步声,还是她。

雁鱼铜灯上的铜片被完全拨开,满室亮堂堂的。她显然是梳洗了一番,换了身绀蓝色的直裾袍,仅用只白玉钗松松挽起发髻,再无其他饰品,正坐在离榻极近的交杌上搅动着碗内的热羹。

“饿了吧?”她笑着对自己温言问道。

阿日哈斯还是闭着眼。

“我想你应该是吃不惯大靖食物的,可依你现在的脾胃,那些膏肥滋腻的肉食根本克化不了,反而有害。所以准备了些羊乳羹,温心润肺,降逆止呕,正是合宜。”

说着便舀起一勺,送至他的唇边。

阿日哈斯嗅到了她衣料上的熏香,是一种极淡的甘苦之味,药气多于芬芳。不知为何,他一个素来讨厌靖国熏香的人,竟然对这种味道生出了些莫名的好感。

但他还是没有喝下那勺羹。

“不吃不喝,就只有死。你是想死吗?”她蹙着眉头凝视着他,声声问道。

他破天荒地有了反应,点了点头。

“杀了我。”

“呵。”

谢如讷哂笑一声,冷冷说道:“你若要求死,何必逃出来?说是坏事也罢,说是好事也罢,我没有见死不救的习惯,你既遇到我,便没有在我手上寻死的权利。再问一遍,这羹你喝是不喝?不喝,可休怪我动粗。”

他望着谢如讷,摇了摇头。

“好啊。看来还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性子!”

还不待阿日哈斯有所反应,谢如讷一把就掀开了身上的被子,用它重新将自己包了个囫囵。又从袖中似变戏法般抽出了根牛皮编成的长绳,眼疾手快地将包被给栓紧了,任他如何挣扎也是徒劳。

“你,你放开我!放开我!”

病中苍白的面容在此刻因企图奋力摆脱束缚而泛起了异常的红晕,他那双鹰隼般眼眸狠狠地盯着谢如讷,“靖…靖国,有句话…叫做,“士可杀…不可…不可辱”,你…羞辱我…”

他的声色嘶哑,嗓音干涩得宛如砂纸,不知是不是太久不曾开口的缘故,甚至连说话的能力都变得十分生涩费劲。

“羞辱?”

谢如讷看了他一眼,将碗搁在了食案上,侧身背对着他叹了口气,淡淡说道:“羌戎右部是怎么对待你的?昨日座上尊,今朝阶下囚,这样辛苦的日子你都熬过来了,为何要现在放弃?”

“你…你,到底是谁…怎么,怎么知道…”阿日哈斯闻言大惊,奈何语速如此,急得他脸色更红了。

“很简单,你们羌戎人实在太爱在身上做文章了。”

她略微曲身,低头看着他道:“你的左胸虽然已经被伤得血肉模糊,可还是能辨认出上有个狼头刺青,那是羌戎左部王族的标记;再者,你头上的奴印是新伤,定是刚烙不久;还有,你这浑身的伤,若非有仇有怨,谁会无缘无故地这么折磨人?”

“你…你…是谁?”

橙焰映照着二人脸庞,浮跃的金芒在眼中闪烁,只见她微微一笑,朗声道:“在下姓谢,名如讷,字幼清,益州人士,大靖骁骑都尉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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