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靠近,但又在保持绝对的距离。
“把他交出来!”为首的黑衣人怒吼道。
绯净教徒立刻回击:“先给我们圣物!”
不知何时起,慕容寻澈神不知鬼不觉地闪到了树上,正在旁观这场好戏。
双方仍在对峙,没有正式的行动,看来还缺少一个引子。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钱,掂量几分,利落地投掷出去,击穿了其中一个绯净教徒的头部。
战意就此点燃。
萧泠雪还没来得及躲,手被人顺势牵走。
滂沱雨夜的混战中,慕容寻澈紧紧牵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往月老庙外奔跑。
耳边厮杀不断,厉雨冲刷,萧泠雪冰凉的小手被他握着,心出奇的静,安静到几乎屏蔽一切喧扰。
慕容寻澈的眼底射出冷酷的光,接着,往后头扔了一颗银色珠子。
“送他们一程。”
霹雳珠滚落在地,刹那,整间破庙爆炸开来,震天的声响甚至淹没了雨声,同样也淹没了里面的人。
他们再次上马,踏着浓浓的硝烟,远离这片土地。
第二日傍晚。
暮色降下,染紫的晚霞铺满了天际,夕阳余晖在云层背后闪烁着沉甸甸的金光。
经过多番波折,终于来到天盈的官道上。
萧泠雪疲惫地擦拭脸上的汗,仍不忘昨夜的惊险:“绯净教我算见识了,那伙黑衣人又是什么来路?”
半晌,慕容寻澈神色浅淡,没有接话。
她又问:“怎么了?”
“那些人是冲我来的。”他推测道。
萧泠雪怔住了,而后,唇畔勾起一抹不羁的笑意:“这年头谁没有几个仇家,你看,我们不都好好的。”
慕容寻澈白净的脸庞上浮出一线深沉,心底默念:若是普通仇家倒也罢。
迎着落日,萧泠雪远远地望见巍峨的天盈城在闪闪发光,有如琳宫在世,辉洒金鳞,令人心驰神往。
“到了!”她兴奋地踮脚张望。
时机已到,慕容寻澈从腰间摸出一枚玲珑玉哨,抵在唇边,吹奏出响亮的鸣啸,三长两短。
哨声引起了萧泠雪的兴趣:“你在做什么?”
天上飞过一排鸿雁,黑色的群影映入慕容寻澈的瞳孔中,逐渐远去:“我跟朋友约好在城里见面。”
她指着玉哨,“用这个小玩意?隔得那么远,你朋友能听见?”
“当然。”他的脸上挂着胸有成竹的表情。
以这种方式传递消息,凡人的鬼主意真多。
没走几步,慕容寻澈问:“你呢,为何来天盈?”
“我来找一个重要的人。”
至于找谁,自然不能告诉他,萧泠雪上前拽过慕容寻澈的手腕,催促道:“快走吧。”
慕容寻澈一时没甩开她的手,任由她牵着,这种感觉非但不讨厌,甚至还有点说不上来的熟悉。
霞光将萧泠雪的身影染上了金粉,走在这条荒凉的道上,显得格外独特。
她到底是谁?
这个疑问在慕容寻澈的心中弥漫开来。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事,终于赶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顺利进城。
真正的危险终要来临,成败在此一举。
天盈,乃大晋皇都,天下人皆向往的繁华所在。大晋虽覆灭,经受战火摧残的天盈城,仍屹立不倒。
古语有云,得天盈者,得天下。
浩然长街上,红砖翠瓦砌成的高墙大院错落有致,可谓名士笔下之画般富丽堂皇,东边是不计其数的商铺,西边坐落着民宅,其间由玉带似的街道串联而成。
纵目所望,精美的楼阁上站满了人,他们中多是锦衣华服的贵人,相互有说有笑,举止优雅。
远处有一座空透精巧的亭台,飞檐上伫立着几只鸟,那羽毛泛着五彩斑斓的色泽。
不一会儿,鸟儿乘风飞远了。
随处可闻的商贩叫卖声,丝竹管弦之音,路过女子身上的脂粉香气,以及刚下学奔跑过廊桥的太学生们。
朝气与繁盛,才是属于天盈城真实的样貌。
萧泠雪不得不感叹起来:“跟我印象中好不一样。”
作为无常和作为人看到的,完全不同,难怪孟四娘总说,奈桥下的彼岸花海是美,但人间的风景才称得上绝色。
身旁牵着白马的慕容寻澈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神情中藏有一丝探究。
“那是什么地方?”萧泠雪指着门口叠放了很多坛子的店家,那些坛子大小不一,层层垒起来,堆得像小山。
慕容寻澈循着她的指示望去:“酒肆。”
“噢,喝酒的,那个呢?”她又指向很多姑娘家围着的地方。
“那是天盈最有名的布庄。”
“布庄是干什么的?”
慕容寻澈笑笑:“布庄就是裁制衣裳的地方,正如你我身上的衣衫,也出自布庄。”
说完,他注意到萧泠雪穿得过于单薄,加之昨夜淋了雨,这样下去,很容易感染风寒。
他抚着身上的笼羽织锦斗篷,打算解开系带。
萧泠雪笑靥淡雅如花,猝不及防地问:“慕容公子,现在皇宫是怎样一个情况?”
每回有求于人的时候,她会伪装得一脸纯良,好令对方放下心防,这招在白无常身上百试百灵,对孟四娘也偶尔有用,除了阎罗君。
此时,慕容寻澈放在系带上的手顿住了,先前的疑虑再度涌上。
她果然不简单。
即使有怀疑,慕容寻澈也只是若无其事道:“为何对皇宫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