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来到聆莲园就是缘分,现在认识也无妨。”其中一名女子莞尔笑道。
萧泠雪直言:“我不是谁家的,普通人而已。”
红衣女子以为她在谦虚:“妹妹说笑了,能来褚公子的评画会,想必不是等闲之辈,你别害羞。”
“是啊,我兄长是大皇子麾下的骠骑将军,她是容家长女,我们来天盈有一段时日了,你呢?”旁边的绿衣女子笑意盈盈。
萧泠雪不想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亦无心结交权贵,再者,前朝皇女这个身份一道出来,连人都会吓跑。
于是淡淡回应:“我真的只是普通人。”
那两位女子一听,顿时表情复杂起来。
“普通人能来评画会?”
“你莫不是瞧不起我们?”红衣女子的语气变得有些尖锐。
正当她陷于尴尬的境地时,一个富有朝气的男声从身后响起:“二位别为难她了。”
怎么是他?
来人不说熟悉,但也有过一面之缘,他就是在皇城门报名当日,手持长画卷横扫众人的年轻男子。
“这位姑娘说的是真心话,她和两位一样,只是前来赏画,既然同为褚公子的客人,莫要再为难了。”
“谁说我们为难她……”
“算了走吧,别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绿衣女子识趣地拉走同伴。
待二人走远,他竟主动报上名来:“在下姓蓝,单名一个字珍,珍惜的珍。”
“刚才谢了。”萧泠雪心说我们真有缘。
蓝珍凝眸注视着她,眼里似有微灼的焰光:“你呢?名字?”
无奈之下,她只好回应对方:“萧泠雪。”
“姓萧,倒是不常见。”
眼下不好和此人多作周旋,萧泠雪转身就走。
却被蓝珍急步跟了上来。
“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第二次见。”
萧泠雪随口敷衍:“原来你还记得。”
“面对佳人,我从不忘记,尤其是像你这样的翩翩仙子。唉,孤星伴月,水中照魂,我这一俗人永远徘徊在美的门外。”
没想到他讲话这么露骨,萧泠雪感到浑身不适,加快了远离他的步伐。
蓝珍又一阵小跑过来,“泠雪姑娘,你走那么快是在练功吗?”
别会错意了,只是想甩开你。
“泠雪姑娘,你来参加评画会,也是为了易安郡主?”
闻言,萧泠雪惊讶地停在原地,他如何知道?
这时候,才开始认真端详蓝珍,凤眼,肤白,身材纤瘦,仿佛风吹就倒,身后还背着一只几斤重的大书袋。
蓝珍笑笑:“不用紧张,当日你不是问过郡主会否参加么,没想到我们是同路人!”
“同路人?”她在心中暗暗发笑,鉴于自己想干的事,还有同路人可言?
“为了再次一睹易安郡主的风采,将她的花容月貌记录下来,这次我定会画得更完美,至高无上的完美!”
见蓝珍无比陶醉的模样,萧泠雪大概明白,他是特意来这画谢祈岚。
“难道你以前也画过她?”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不知不觉,二人快步走过莲池,来到步芳庭,此处的人也逐渐多起来。
有这么一号人跟在身边,自然不能错失良机,萧泠雪继续向他打探:“蓝公子和谢祈岚很熟?”
蓦然,蓝珍的目光变得悠远且哀伤,“若说熟悉,感觉在千年以前,我就认识她了,若说不熟,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上一句话。”
到底是熟还是不熟?
“可望不可及,终是憾事……”
萧泠雪忽略了他滔滔不绝的情思,一心想问出有用的线索:“那你觉得谢祈岚和以前相比,哪里不同?”
“郡主就是郡主,跟你这等小门小户之人,自当不同。胆敢在背后议论贵人,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一个陌生而犀利的声音打断了她。
萧泠雪看着来人,不发一言。
身旁的蓝珍悄悄提醒她:“这位是礼部侍中宋维之的女儿,宋馥。别跟她见识,这人嘴毒,而且俗气,我是不愿意画她的。”
诚然如蓝珍所说,宋馥长相平庸,却身着繁复的绯赤金缕裙,高耸的发髻上簪了一朵艳丽的山茶花,就连口脂也抹得殷红无比,生怕打扮得不够显眼。
一个字,俗。
好巧不巧,宋馥听到了蓝珍评价她的话,立刻火冒三丈。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姑奶奶面前放肆!”
“在下什么东西也不是,走了走了。”
蓝珍特别怕遇到这种泼辣较真的女人,讲又讲不过,还不如赶紧逃离。
对此,萧泠雪表示很同意。
评画会正式开始,她拗不过蓝珍,被他带到悬挂画作的梨歌庭。
要不是看在有可能从他身上问出谢祈岚信息的份上,她根本懒得挤在人群中,去看那些画作。
“这一幅真是绝了!”
“寒梅载雪,妙啊!”
听见众画师纷纷围在一幅画前高谈阔论,萧泠雪疑惑地靠近。寒梅载雪?那不就是慕容寻澈给她的画?
等她凑上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幅画的右下角盖着“泠雪”二字的印章。
这是她第一次见寒梅载雪图,不用说,一看这笔触和风格,就知道是慕容寻澈亲手所作。
残雪未消之时,枝头一簇红梅,如火焰般承受着寒冬的灼伤,那份凛冽的傲气,跃然于纸上。
“泠雪姑娘,这是你画的?”蓝珍发现了画上的印章,激动地对她大喊:“你是高手中的高手!”
其余人闻言,莫不感到惊叹。
“敢问,红梅的颜色如何调配?”
“下笔苍劲有力,峰回路转,小姑娘真是人不可貌相。”
“本人看了那么多画,你是今天最好的。”
萧泠雪被他们团团围住,逮着问各种问题,因为不是她亲手所画,很多问题回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