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不晓的恋爱脑。
孟时雨被飞奔而来的孟初棠一把扑了个熊抱，还没来得及叙旧，就看见她家四妹妹委屈巴巴地叨叨开了：“这偌大的皇宫怎么也没人扫雪，这雪地好深，到人膝盖，走起来也太累了，姐姐你看我的裙子都湿了！”
说着就要撩裙子，吓得孟时雨赶紧遣开下人，派人送来了汤婆子，又给孟初棠换了一身绣着小兔子的裙子，姐妹俩坐在暖烘烘的客殿里，才算消停。
“四妹妹还是风风火火的，将来什么样的人家才敢娶你这样的豪杰呀？”孟时雨虽然这么说，却没有责备的意思，她把一叠点心递到孟初棠跟前，“听说昨日又在外头惹祸了？”
孟初棠不以为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哦，不对，太子殿下还是很好的，我昨日替陶姐姐去抓奸，姐姐你不知道，那花楼里到处都是有家世还出来找花娘的男人！甚至还有……还有找男人的呢。”
说着，就想起昨日在季沧戎房间里看见的那抹影子，孟初棠摇了摇脑袋，性取向这个东西是很个人的，不能因为季将军有特殊爱好就看不起他。
孟时雨似乎想说什么，但有所犹豫，半晌才下定决心一般：“所以你昨日真的只是去抓奸啦？没有在花楼看到什么别的东西，或者遇到什么人？”
孟初棠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不知为什么，她下意识没有提及季沧戎的事：“没，没有吧……”
孟时雨起身看了看屋外，确保没有其他下人后，神神秘秘地坐到她身边：“四妹妹，其实今日太子宣你入宫，宣得如此匆忙，便显然并未为了赏你。”
孟初棠突觉气氛不对，脸上的笑滞了两秒：“什么？”
“这些话父亲母亲一直不愿同你说，只是你我皆为嫡出，有些事，我想你应当知晓，亦必须知晓，”孟时雨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却能叫人听出几分坚毅，“父亲助太子夺嫡一事，你知道多少？”
“夺嫡”二字如惊雷砸中孟四小姐，孟初棠不明所以，“太子殿下不是……不是本来就是储君吗？宫中八位皇子，陛下在他们儿时并未立储，是在各位皇子年满十四时，考核了八位皇子的才识本领后才宣旨立太子的，我以为这就是宣布了储君的意思，难道不是吗？”
孟时雨摇了摇头：“所有人都是这么以为的，父亲亦是，太子作为中宫嫡出，文韬武略表现皆最为出众，原本储君之位板上钉钉，可近两年我同太子一起接触六部时却发现，五皇子多年来一直在暗中蛰伏，收买了许多六部高官，今年又一连替陛下解决了诸多大事，在前朝甚至有了一派追随者，连陛下都似乎有些动摇。”
“五皇子？”孟初棠虽然招猫逗狗看似不学无术，但在前朝后宫这档子事上意外的很有灵性，“是荣王赵霁成？”
“没错，”孟时雨说，“这些年太子殿下在六部之间周旋，吏部、礼部、御史台大多是我们的亲信，而刑部、大理寺一帮人却以荣王为首，这些小官各怀鬼胎其实都不要紧，可唯有兵部坚决不能拱手相让，大祁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得兵部者，便得天下。”
孟初棠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她年纪小，但也不傻，前朝这些局势她比谁都清楚，亲姑母身为皇后，太子说白了算是自己表哥，父亲又将大姐姐嫁入东宫，孟家一支必定以太子派马首是瞻的，太子兴则孟家百年兴盛，若太子亡……
这是身处高位必然会带来的代价。
孟初棠问：“那兵部如今听谁的？是亲近太子些，还是亲近荣王些？”
“兵部尚书季海德，手拿陛下亲谕，除了陛下谁也不攀附，谁也不支持，”听姐姐如此说，孟初棠刚想松口气，孟时雨却又说，“但，荣王的母亲盛贵妃在入宫前与永宁侯府大小姐是手帕交，永宁侯府二十五年前与镇远侯季府联姻，后来二人都生了儿子。”
孟初棠大致猜到了什么：“是荣王，与季府的少将军吗？”
“嗯，你应该不认得，季府有位在前朝风头无量的少将军，同你这般大时便被封为镇朔将军，名叫季沧戎，与荣王自幼交好，季海德年事已高，恐怕很快就会将兵部传于儿子，”孟时雨蹙眉，“届时，若是让荣王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兵部……”
真是季沧戎？孟初棠一激灵，手心突然一阵痒痒的，昨夜那个人在手心写下的名字似乎有些发烫。
只是，如果照大姐姐那么说，昨日在季将军屋子里的男人并不是小鸭子，而有可能是荣王？孟初棠垂下眼睛，有些闪烁其词：“若……若那个叫季沧戎的与荣王当真交好，又当真密谋了些什么的话……会怎么样？”
孟时雨温柔地笑了笑：“孟家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