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清冽的声音来源看去,柳正元一身白色锦绸衣袍,瞳仁黑白分明,正将目光凝聚看着今安。
今日并非休沐,他怎的穿的如此…今安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他,只觉得他长着一张世间最无可挑剔的脸,散发着最清逸隽朗的气质。
柳正元淹穆平和的声音在今安悠远的思绪中响起:“你是想打我吗?”
“我没有要打你啊,没有的。” 她下意识辩解道。
她还有把柄在她手上,绝不能得罪了他。
一段时间未见,柳正元暗想她似乎瘦了一圈,原本柔美的五官显得分明起来,越发的摄人心魄。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徐北冥的声线虽迟但到,突如其来的场面让他最先顾及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郑学官,郑学官你醒醒,怎么,怎么还流血了。”
“徐学官,你可算来了,这两个质子要把我们杀了。” 人堆见得了势,赶忙告状起来。
徐北冥放下郑学官的头,脸色已经黑成墨汁,眉头蹙成了完完整整的一个川字:“你们二人,太过分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见平日谦和如犬的徐北冥如此厉声历色,劝丰祐和今安的兴致就控制不住了。
两人最喜逗弄愤怒至极之人,认为那样乐趣更丰富。
毕竟从前除了吐蕃王上,谁都拿他们没办法,纯粹是地位尊贵养成的趣味。
“如你所见,大唐国子监,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权丰祐不羁地扯扯嘴唇。
“两个人打十四个,全灭,徐学官你不觉得自己的学生无能,反而说我们过分。” 今安辅助着:“这是什么道理?”
“今安,这说明了,徐学官是个庸师。”
“劝兄此言有理,今某佩服,佩服。”
眼见徐北冥的脸色已呈现青紫,不知道的以为二人打的是他徐北冥。
“纨绔子弟!”
“待我禀告圣上,由圣人裁决你们二人!”
“恭候,荣幸之至。”
“恭候,谢学官赏识。”
两人装模作样地拱手,又作贼般蹑手蹑脚,手舞足蹈地走出门外。
生生将欠揍二字刻在脑门上。
柳正元识趣地为他们让出一条路,看着二人孩童般顽劣的身形步伐,脑海中是手下呈上的消息。
九年前,南诏王子劝丰祐入吐蕃,两月后,吐蕃将军独女以公主之礼养于吐蕃王庭。两人同岁,入吐蕃王室书院,身份特殊,宫人为避是非,不敢对二人言语,二人不久后便同气连枝,放浪形骸。
幼小的孩子进入一个陌生而严肃的环境,不得人照料,不得人关注,久而久之有了喜欢恶意刺激他人癖好,或许只是想得到一些关注,得到自己存在于世间的证明。
徐北冥诉说质子在国子监横行霸道,欺辱学官和学员的折子很快呈了上去。
这些被欺负的学子的父辈大多是朝中重臣,也写了折子联名讨伐今安和劝丰祐。
今安和劝丰祐早已预料到事情的走向,也不在乎,心知唐皇为着和平不能把他们怎样。甚至旷课数日在房中看闲书,打牌,去市井中游玩。
今安雄伟的学习计划就此泡汤。
仲念得知二人的闹剧以及后续时正在房中吃茶,修长的手指在听到联合讨伐四个字时莫名抖了抖。
“她是个爱玩的性子,随她去吧。”
从小到大,他这个妹妹就爱惹事,若哪段时间一件闹剧都没有,便是她又憋着坏闹出大事或者生病了,闹不动了。
仲念无法陪伴她,只希望能够有朝一日做她的避风港。
毕竟放眼整个宫中,她是他为数不多的,对他友善的亲人。
紫微城,兴庆宫。
圣人终于撇下玩乐之事查看奏章时已经距国子监闹剧过去了一个月有余。
“哈,宣那两个质子来拜见寡人。”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