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问心无愧
军饷一事虽有江绝相助，但依旧找不出完整的证据链，无法对藏在背后的人出手。
府衙花厅，兰序翻看着已取得的证据。
沧渊进屋，道：“殿下，江绝那边还是不肯透露大皇子的下落。另外，江洛风已经出发前往林家军。”
林瑾眉头微蹙，道：“江家对你我是不信任的。”
“口头承诺，无人信，实属常情。沧渊，去把府衙的人都带上来。”
密密麻麻跪了一地。
林瑾看看兰序，转向众人，问：“府衙密室是何人何时所建？军饷又为何会在此地？十天的时间，你们还想不起来吗？”
“殿下，我们真的不认识什么江绝？更没见过大皇子啊？”说话的是府衙年过半百的王知府。
司狱司李杰道：“殿下开恩，那个密室，我们也不知道何时所建？何人所为啊？”
兰序单手撑着脑袋，斜靠着桌子，闭目倾听。
底下一群人喊冤，熙熙攘攘地闹成一团。
“殿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当然，坏人也是不会放过的。”
林瑾这话威慑力十足。
“王知府，据我所知，密室修建至少二十年之久。天阴八年，你考取状元，为官三十载，你一路从县丞坐到知府。天阴十八年春，你因为破获湖州灭门案，被破格提拔为知府，如今正好二十年。”
王知府面色微变，脸颊横肉抖了抖。
黑压压的一片鸦雀无声。
“王知府，我劝你想清楚。”
兰序微张开眼，冷漠地扫视众人，道：“沧渊。”
沧渊将层层叠叠的信件奉上，兰序扫了一眼，随手拿起一封，道：“王知府果真是性情中人，这些诗是写给谁的呢？”
【春三月，踏青歌，月上枝头盼人归。银未满，雪已至，满山漫花日成谜。】
兰序浅笑着，却又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鸷，他道：“春日，他来，月上之时。军饷丢失之时正是春日。”
王知府颤颤巍巍地拭去额头汗珠。
兰序转向司狱司李杰，道：“你们将军饷藏于府衙刑狱之下。李司狱，你掌管刑牢责罚，日日在此，怎会不知？”
李杰急得满头大汗，一张脸皱成一团，道：“属下确实不知。知府大人，你倒是说话啊？”
林瑾起身，缓步走到知府面前，道：“王知府回乡为官也曾立誓要造福一方百姓，故多年来王知府为官清正，为人廉洁之名享誉在外。殊不知，你所判罚的恶人皆被你流放外地，半路潜逃，至今未抓捕归案。”
李杰急切地劝着：“知府大人，盗军饷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啊。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你不能对不起我们这些同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王知府刚毅不屈，缄默不语。
“本宫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沧渊——”
沧渊一挥手，刑具便抬了上来。
“听闻花雁城司狱司李杰大人所创刑具，能让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今日，烦请知府大人让我们开开眼界。”
兰序悠然自得地品茶，略微皱眉。
“春山涧这类茶是老百姓最爱喝的，也是能喝上的。王知府当真是爱民如子。”
刑具被抬上来，兰序道：“李大人，不若你来介绍一番。”
“此刑名为拶刑，原本是为女刑犯所设。常在木棍中穿洞并用线连之,将受刑人的手、足放入棍中间,施刑之人两边同时用力收紧绳子。司狱司这个是专用精铁铸造，刚毅非常。”
“啊！”
王知府惨叫震天，仍未吐露半字。
“生生将手指夹断，浸泡在盐水里，日日夜夜不能愈合。”
兰序鼓掌叫好，道：“不愧是李大人钻研的刑具。”
“殿下，殿下，你饶了王知府吧。”
“请你饶了王知府吧。”
兰序看向李杰，道：“给我一个理由。”
“殿下，知府他并非如此。花雁城南香县常年受灾，府衙财政亏空，知府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南香县的百姓。”
林瑾问：“为何不上报？”
“报了。没用——”
“即是如此，为何无人所知？”
李杰拱手，道：“南香县地处偏远，又夹杂山林流川之间。若不是大人当初缉凶，定不会知晓南香县百姓吃不饱穿不暖。此番军饷丢失，定是因为南香县被洪水淹没一事，知府才——”
此话无疑是定了王知府的罪。
“李杰，闭嘴。”王知府瞪着兰序，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道：“殿下，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