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我,说我是最容易攻破的那一个。”辛甜儿两腿翘在沙发上,仰天叹气,随后喝了一口红酒,“我表现得这么差吗?”
“屁嘎嘎小毛孩的话,听了也就罢了,你居然还信了?”对面的蔡闳麟摆弄着自己的新乐高模型,闲暇之余看了眼失落的辛甜儿,似乎感觉她之前的计划,以及现在的反应都很好笑,他结束手里的组装,起身为辛甜儿加了点红酒。
“他跟着戴励在外面跑了十年,吓唬人的本事肯定学了点的。”
辛甜儿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讲,“说得好真,吓死我了。”
“有老爷子在,有我在,真有事也不会牵扯到你。”
“你,我肯定会脱口而出。”
看着茶几上两瓶快见底的红酒,蔡闳麟知道她喝多了,便继续半真半假的问她,“噢,那老爷子呢?”
“老爷子?”辛甜儿嗅了下鼻子,神态似乎回到了更幼稚的年纪,不甘心又舍不得地语气,“讲啊,为什么不讲。”
蔡闳麟第一回见辛庸是在上高二的时候,跟着母亲蔡晓钿,在一个烈日炎炎的中午,来到了位于闹市区的居民楼。
这是辛庸刚当京官时分的一套房子,典型的老破大,中规中矩,比不上隔壁新建的小区来的华丽,谁会住在这里?正在打量房屋外观的蔡闳麟,被三两颗石子砸中,低头一看,三个只到自己胸口高度的半大孩子,如同守护地界一般,审视着陌生的自己。
啊,小瘪三,已经有了定论的蔡闳麟撇过头,不再看他们。
“哟,哪来的小孩?”胖乎乎的脸,一看就是家里好吃好喝供起来的独苗。
“找辛大爷的。”花里胡哨的衣服,一看就是海关收缴的货。
“呵,这刚坐上特委的椅子,就有人来舔啦?”嘴巴还可以,一看就是外交家的孩子。
“谁不知道呀,辛田除了家里那一个,外面还有一堆兄弟姊妹。”
“奋斗过程中不忘耕耘。”
“哈哈哈哈,”
“哎?你能排老二吗?”
蔡闳麟站累了,蹲在了路牙上,看着仍然喋喋不休的三人组,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哪有卖冰棍的呀?我请弟弟妹妹们吃点解解暑。”
“谁你弟弟妹妹?”三个人异口同声,仿佛身为辛庸非婚生子这事,很脏。
“吃不吃吧。”蔡闳麟掏了掏口袋,拿出几张通用粮票,“应该可以换吧?”
“土包子,现在都用钱…”
蔡闳麟又掏出一叠现金,找了几张毛票,面色善良,卷毛一歪“走吧。”
“天是挺热哈。”
“我想喝北冰洋。”
“我也是我也是。”
叽叽喳喳的三个小家伙排着队跟着蔡闳麟走出了大院。
可能是辛庸不想见,也可能是辛庸忘了见蔡家母子的事情,蔡晓钿站在小卖部翻着自己的笔记本,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才让辛庸派了一辆车过来。
“闳麟!”蔡晓钿寻找着儿子,她是个温柔的女人,再焦急也没有撒开嗓子喊。
“我在这,上厕所呢,马上好。”公厕里传来蔡闳麟的声音,蔡晓钿安心下来。
“去路口,有人来接。”
“好的。”
蔡闳麟侧脸听着母亲离开的脚步声,然后冷漠回首注视前方,赤身站在粪坑里的三人,抖抖索索,难闻的厕所与触感恶心的屎尿,让他们反胃地呕吐,蔡闳麟一个抬手,搅屎棍便甩向三人,他捏着鼻子好声好气质问,“妈妈?刚才谁叫的妈妈?”
“……”
“你吗?”搅屎棍沾满了屎尿,离着女孩的嘴边很近,最终慢慢向下,点到了一干二净的雪白之处,“那你出来吧。”
如蒙大赦的女孩爬出粪坑,想着怎么抱走自己的衣服,却又不会被屎尿粘上。
“让你走了吗?”蔡闳麟踢开那堆花花绿绿的衣服,抽了一下那脏兮兮的小手,“躺下。”
“躺哪?”
“就这么点地方,随便你,想怎么躺怎么躺。”
蔡闳麟又盯上那白胖小子,手里的搅屎棍点上了他有些垂下的肚子,“你出来。跪着。”
“跪跪跪跪哪?”
“跪跪跪跪,跪她上面。哎呦,傻小子,谁让你跪她身上啦?”
蔡闳麟摆弄好两人,一看时间呆的有些久,便叹了口气,“今天就这样,下回再来找你们玩。”
还在坑里的女孩咬牙切齿地看着蔡闳麟,仿佛要将这里所有的大便小便都要塞进他嘴里,她终究忍不住咒骂起来,“你个有妈没爹的畜生,我爸妈绝对不会放过你!”
蔡闳麟无所谓地看着她,一只脚将地面的水激起,直接进了伶俐的嘴巴里,“你知道我是谁吗?”
“谁他妈知道你哪来的畜生!”
蔡闳麟看着角落里的清水桶,蹲下身洗手,然后又将所有的水冲在了自己的皮鞋上,完全断绝了三人干干净净走出厕所的可能,“不认识还敢威胁我,脑子瓦特了。”
在南方呆惯的蔡闳麟,本就受不了快四十度的气温,加上刚教训完三个小屁孩整个人大汗淋漓,没一会就靠在树旁干呕了几回,正好被赶回来找儿子的蔡晓钿看见,“蹲久了头晕?车来了,上车吧。”
“没事,走吧。”
司机站在车旁,已经打开了车门,即便母子俩大汗淋漓、样子略有些狼狈,但他依旧恭敬地、沉默地等候着母子二人。
车开了很远也没有人讲话,蔡闳麟看着窗外景色由楼宇变为田地,由田地变为幽静山林,直到车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口,司机才说了句:到了。
看着深藏在山坳里的独栋别墅,蔡闳麟气顺了,这儿才是辛庸该住的地方,幽静的环境符合他故作深沉、忧国忧民的“仙风道骨”、“儒家圣贤”的人设,可谁不知道他是个为了权势放弃年少夫妻情分的背叛者呢?
“哎。”蔡闳麟觉得自己有些笨了,情情爱爱对辛庸这种人,应该早是不值一提的赔钱货了,不然怎么这么些年也没见他来看过自己和母亲?搞不懂,为了这样的人,也算个官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