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田是辛家的长子,但他长得既不像辛庸那样浓眉大眼,也不像辛夫人那样小家碧玉,两夫妻的外貌优点一个没遗传到也就罢了,他居然还是个内向的孩子,想着辛庸在政坛混的风生水起,辛夫人在内院圈也是赫赫有名,大儿子却带不出去,夫妻俩难免有些遗憾。好在小女儿辛甜儿十分活泼,每次聚会的时候,她总会是小孩子里的焦点,也是大人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
“可惜是个女儿啊。”辛庸送走母女俩,暗暗感叹,如果两个孩子能颠倒一下,自己这日子就舒坦多了。
“辛特委,有电话。”秘书示意辛庸,“黄色的。”
“这个点?周六?”辛庸砸了咂嘴,自己周六不会客的规矩,还有人不知道?
“说是南庆县的书记,托了八队的杜总打来的。
“老杜?南庆?他和那边有什么联系?”八队的杜总,是自己下乡时候的伙伴,回城后也有联系,但走得也没那么近呀。辛庸滴溜眼睛,似乎还是没有想起自己当年插队的北青县的隔壁就是南庆县。
辛庸接起电话,换了副热情的口吻,“喂,老杜啊,咋啦?想我啦?”
“……”蔡晓钿听着那不熟悉的声线,倒吸了一口气,“辛庸,你好,我是蔡晓钿。”
“蔡晓钿?”辛庸皱了下眉头,恍惚想起蔡晓钿已经在南庆扎根,且有点建树。
“我说过这周会来。”
“啊,对对对。”辛庸点了点头,他之前有收到南庆县的一封加急公文,但还没来得及拆开。
“你不打算见我。我就带着蔡闳麟去纪委了。”
辛庸冷汗一冒,一时间忘了回答。
“我和县里打了报告,说为了堤坝维修的事情,来中央找找老熟人,明天就会回去。”蔡晓钿有条不紊地说出自己的行程,不容辛庸推诿,“所以你想都不要想打发我走。”
“哪有,你在哪?我派人去接你。”
放下派车的电话,辛庸头痛万分,这已经好几年没见的人,怎么突然冒了出来?还没等他想出为什么,耳朵后面便响起辛夫人的声音,吓得辛庸汗毛直竖。
“接谁啊?”辛夫人幽幽地问。
此时整栋别墅响起辛甜儿悠扬的小提琴练习声,似乎是爱的赞礼还是爱的婚礼之类,辛庸记不清,但却觉得这声音异常卡喉咙,直教他说不出话。
辛庸叹了口气,三分气愤,七分愧疚,故作疼痛地讲,“蔡晓钿来了。”
“来就来呗。”辛夫人看他这没主意的样子就来气,“十八年了,总该来了。”
“我希望你对她态度好一些,毕竟我们当年……”
“辛庸,别这么没用,男人点。”辛夫人倒了杯茶,吩咐起厨房,“张妈,准备点饼干、水果,有客人要来。”
“也不知道来干什么。”
“钱、权、人,无非就这三样。”辛夫人抿着嘴,思索着蔡晓钿会要什么,“当年她一分钱没要,现在应该也不会要。”
“说是为了堤坝维修的事情。”
“这种事打通电话不就行了?何必大老远跑来。”
“总不至于要我这个人吧?”
辛庸有些担心地摸了摸下巴,他和蔡晓钿以前也算是相互吸引才偷尝禁果…想到这里,辛庸看了眼夫人。
“你?你身上除了辛这个字值钱,其他的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我不值钱?那您还争着要我?”
“那离婚呀。”
“哎呀,夫人,不要老将离婚放在嘴边!当心孩子们学了去。”
“人来了叫我下来,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要你这个人。”
辛庸点头遵命,坐下后又开始回想当年的事情。
知道蔡晓钿怀孕后,已经回城的辛庸想托点人情把她带回来,兜兜转转寻到了辛夫人的父亲那里,想着虽然不是一个辛字,但好歹也一笔写不出两个辛,这点小事,对于他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来说应该只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能解决的程度,可后来…只能说那位辛大人给的诱惑太大了,大到辛庸都没有权衡,就直接牺牲了那位怀有身孕的知识青年少女。
约莫一个小时后,接蔡晓钿的车到了,辛夫人似乎是一直盯着大门,居然比辛庸还要先见到蔡晓钿。
“蔡县长。”
“辛夫人。”
两个女人之间并没有辛庸想象中的争执,反而气氛友好地聊起了日常生活,甚至还聊到了辛庸数年未见的儿子,蔡闳麟。
“闳麟最近怎样?”辛夫人吃着小饼干,她看到蔡闳麟也跟着下了车,“怎么不叫进来坐坐?”
“小孩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辛庸,你现在有大儿子了,应该不用纠结我的辛田以后干什么了吧?”
“怎么?辛特助和辛夫人,对令郎的前途还有不一样的打算吗?”蔡晓钿看了眼辛庸,心里对儿子产生愧疚,如果他姓辛,他爹也早该为他考虑了吧?
“十六岁,可以去当兵了,但他更喜欢野生动物,想去学习动物行为学。”辛庸淡淡地讲,仿佛眼前的人仅是个前来拜访的普通官员。
“我是坚决不会让辛田去当兵的,他不喜欢!”辛夫人将茶杯一扣,见辛庸看了眼蔡晓钿,似乎还想找点面子,一股邪火升了上来,“他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当妈的话放在这里,辛庸,别给脸不要脸。”
辛夫人气呼呼离开会客厅,留下辛庸与蔡晓钿两两相对。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辛庸知道蔡晓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便不打算客套。
“我需要钱,蔡闳麟现在学习不好,我要把他送到国外。”
辛庸抽了口烟,稍微想了一下,随后决断,“现在国外形式对中国人不友好,没必要出去。这两天我写封信,明年高考完,直接去省会上大学。”
“可以。第二个,南庆县的堤坝需要加固,我需要你给市长打电话,同意批文。”
“不难。”
“第三…”
“再要就多了。”直到现在,辛庸才正视二十年前的恋人,自己那异姓儿子的妈,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