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兹,霍华德城堡。
Manooi水晶吊灯折射白光,藤蔓爬上花岗岩砌成的墙面。
秦杉奈穿着Dior晚礼服,沉默地饮下果汁。她已经留在英格兰一年了。从昆明回到芝加哥后,她被收缴了刀,由执行部押送到伦敦,受观察一年。
“那个就是卡塞尔学院的S级,昂热校长的私生女,秦杉奈?”
“真的是那个疯批秦杉奈?”
秦杉奈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讨论的人们迅速逃离到了远处。
两只玻璃杯轻轻撞击,发出一声脆响。
“不用在意。”伊丽莎白·洛朗拖着白色的长裙,金色的高跟鞋踩在波斯风格的地毯上,“昂热校长也曾被人们当作一个恐怖的怪物,但他现在是令人敬仰的屠龙英雄。你知道怪物和英雄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吗?”
伊丽莎白冷冰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区别在于你能为别人带来什么。你只有做得足够多,让他们相信你与他们站在同一立场,可以为他们带来足够多的利益,这样他们才会承认你是英雄。”
伊丽莎白·洛朗,洛朗家族的继承人,现任家主詹姆斯·洛朗的女儿,目前就读于皇家美术学院,今天的晚宴就是为庆祝伊丽莎白小姐的生日而举办的聚会。
秦杉奈放下果汁,“我需要他们的承认么?”
红色的幕布拉开,一支管弦乐队开始试音,戴着白手套的指挥缓缓行礼。
伊丽莎白将鬓边的卷发别在耳后,“不去跳舞么。”
秦杉奈冷笑,“和你么?”
伊丽莎白轻轻挽起秦杉奈的手臂,沿着旋梯登上二楼。
伦敦,别墅区。
詹姆斯·洛朗脱下沾血的衬衫,走进浴室。一身黑色制服的侍从走进卧室,抬出一团胡乱塞在一起的黑布,黑布随着侍从在楼梯上行走而微微晃动,露出一只女人的左臂。
管家将香水放在衣帽间的平台上,墨蓝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瓶子里荡起一圈波纹,管家向磨砂玻璃后的人影行礼,“家主,新的香水到了。”
詹姆斯推开磨砂玻璃门,浴室内的蒸气涌进卧室,他裹着一件浴衣,走进衣帽间。平台上,敞开的香水瓶口飘出淡淡的薰苔香味,经由洛朗家族特别的调制,又多了一分茉莉花香,那是之前待在卧室里的女人身上的香味。管家跟在詹姆斯的身后,“家主,丽莎小姐的生日宴会已经在霍华德城堡开始了。”
“你很着急?”詹姆斯低头瞥了一眼管家。
“丽莎小姐的助理已经打过两次电话了。”管家回答。
“让她等,”詹姆斯穿好西装,“再打电话就直接挂掉,我早告诉过她宴会在伦敦举办就可以了。”
“是,家主,”管家说,“直升飞机已经在停机坪准备好了。”
洛朗家族,欧洲最大的辛迪加之一,也是英格兰的矿业大亨,其家主酷爱驾驶滑翔翼、直升飞机等。AS532美洲狮直升机停在别墅后的平地上,发动机、油泵等设备已经连接完毕,詹姆斯走进直升机的驾驶舱,螺旋翼高速转动,刀割般地切开寒风。
直升机轰鸣着穿过云层,飞到城市上空,城市的繁华和森林的静谧在窗外完全展示出来。詹姆斯轻轻拉动操作杆,直升机飞到蔚蓝的泰晤士河上。
詹姆斯的身子突然一僵,直升机在空中侧斜了三十度,冷意顺着脊椎慢慢爬上他的头顶,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将他包围了起来。
又是那种该死的感觉。
詹姆斯下意识地踩在了踏板上,短暂的疏忽令机身疯狂晃动起来,他长舒一口气,急忙稳住了直升机,“你疯了么,在这里动手,我们都会死!”
他没有回头看,但是他知道他身后的黑暗里坐着一个人,那个人正用毒蛇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冷冽的杀意充斥在狭小的机舱内,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于是放缓了语气,“我还在驾驶飞机,你想要什么,可以在飞机落地后告诉我,你现在贸然动手,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那个人依旧没有说话,詹姆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詹姆斯先生,想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那人终于开口。
詹姆斯一怔,头皮有些发麻,“是你!”
“认真驾驶,千万不要撞到桥上。”
“为什么是你,”詹姆斯尽力地平复下来,“你为什么想杀我。”
“言灵·先知的拥有者,不知道在高空中,你的言灵能帮到你什么?”
这个人不仅知道他今天的安排,而且还能悄无声息地坐进他的私人直升飞机里,连他的言灵·先知的使用特点和规律都摸得一清二楚。詹姆斯沉默了片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是你,是她想杀我!”
一双白皙的手绕过座椅,搭在詹姆斯的肩膀上,詹姆斯浑身一颤,“我早该想到的,她从来都是只披着羊皮的狼,看来她在我这里安插了不少她的人,她竟然还找到了你,我很好奇,你们之间究竟做了什么交易,你会愿意为她卖命。现在只要我放开双手双脚,这架飞机会立刻撞上伦敦桥,警察很快就会在飞机的残骸中找到两具尸体,或许被烧成了灰也说不定,你要赌一赌么,小朋友。”
詹姆斯微笑地放开了双脚,直升机暂时平稳地飞行,詹姆斯紧接着慢慢地拉动操作杆,直升机一个俯冲直向伦敦桥冲去,而他已经彻底放开了双手。
直升机径直撞向桥面,这是一场心理战。詹姆斯等待着身后的人惊慌,他可以瞬间起身将那个人制服,然后趁机拔出藏在他口袋里的小刀,一刀了结性命,整个过程不会超过3秒钟,他会事先推动操作杆,令直升机上升,结束后再回退到原始位置。而藏在黑暗里的人,则需要克服心中巨大的恐惧,将命运彻彻底底地交付在詹姆斯的手上。
詹姆斯的脸上渐渐没了笑意,直升机的挡风玻璃即将与伦敦桥零距离接触,他甚至能看到桥上游走的车辆,他咬紧牙关,在路人的惊呼声中再次落下双手和双脚,直升机再次冲向天空,回到最开始的轨道,而那个人自始至终,没有移动半分。
“很听话。”那人缓缓开口。
直升机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迎着阳光,坠入到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