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路明非激动地说,“隅田川上很快就会有一场烟花大会。”
绘梨衣在本子写下,“隅田川是什么?”
“隅田川是附近的一条河,我们可以到桥上看烟花。”
话音未落,路明非的心却一寸寸凉下去。隅田川距离医院很近,步行十分钟就能到,但是高天原距离医院也不远。也许他和上杉家主可以平安到达言问桥,但是如果秦杉奈到了医院发现他偷偷带上杉家主去看烟花,秦杉奈会打死他吧。
“不能去吗?”绘梨衣默默举起本子,似乎已经在努力地接受事实,“没关系的。”
路明非突然感觉有些自责,心想她可是黑|道公主啊,不合她的心意她就应该指着他的鼻子命令他,说不去做就杀他全家这种混账话,这样他才能心安理得带她逃跑,之后秦杉奈问起来他就可以说他是被胁迫的,他比窦娥还冤啊。
然而这位小公主现在却在因为他的犹豫不决而难过。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你想去看吗?”
“想去!”
路明非沉默了半晌,忽然牵起女孩的手,“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烟花!”
暗红色的长发飞舞,编有红色丝绳的大袖在空中浮动。男孩牵着女孩,跑过医院的大厅,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迎着夜幕,他们闯进了天边的灯火,那里有他们看不见的未来。
路明非很少跑这么快,只有秦杉奈逼他体训的时候他才会动力全开。如果秦杉奈知道她历尽千辛万苦才提升了他那么一点点的体能竟然用来拐卖无知少女,一定会打死他。但是他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就无所谓罪加一等了。
打死就打死吧。
“我是一个偶尔会发疯的人呐。”
路明非和绘梨衣站在言问桥上,世界像是突然按下了播放键,数不清的光束从岸边飞上天空,在漆黑的夜空中描绘出波澜壮阔的花海,五彩斑斓的光线交叠在一起,他们看到了雏菊、蒲公英、向日葵、风信子,星星点点的光芒宛若降落的流星,在水底继续举行盛世的歌舞,当伸出手时,所有的光亮仿佛触手可及。
路明非侧头看向绘梨衣,在烟花的映照下,白皙如玉的面庞时而明亮时而灰暗,明艳的花朵在她的眼底怒放。
路明非心想,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搏美人一笑,大抵就是这样了吧。
黑色的悍马停在红绿灯前,漫天的烟火忽然从远处的隅田川上升起,照亮了整座城市。
“隅田川今天要举行烟花大会吗,没收到这方面的消息,”乌鸦坐在驾驶座上,看着人行道上拥挤的人群,“最好的观景点可是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的啊。”
源稚生坐在后座,侧头看向烟花,“隅田川烟花大会应该在每年7月的最后一个周六举行,现在才刚刚三月份,为什么会有烟花?”
秦杉奈将手伸出车窗,隅田川的上空是漫天的烟花,隅田川的沿岸是粉色的花海。东京的三月正是樱花盛开的时候,晚风拂过,粉色的花瓣漫天飞舞,秦杉奈接住其中一片小小的花瓣,遮住了眼前城市的霓虹和闪烁的火光。
“不用去医院了,我知道他们在哪儿。”
高天原,四楼。
“烟花真好看啊,”酒德麻衣怀中抱着一个ipad,修长的腿搭在高背沙发的扶手上,“就是有点远。”
“废话,这是我通过mint俱乐部预定的顶级烟花秀,不好看才怪。”
苏恩曦疯狂敲击键盘,几分钟后在服务器上传了一个文件。
酒德麻衣看向苏恩曦,“你在干什么呢?”
“管账丫鬟正在算账,你们只知道花钱,当经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必须要有人赚钱才能养活几千口人,你们是无法体会我们这些管账丫鬟的心情的,虽然今天晚上恺撒·加图索在高天原搞得一切破坏都会有人买单,但是那位大哥到底是来开派对的还是来砸场子的啊,香槟喷了满墙,舞池裂开,管道堵塞,还有几个暴力分子用刀砍碎了一楼的音响,我要把所有的账单全部寄到日本分部为他们安排的酒店去……”
“闭嘴闭嘴!”酒德麻衣捂脸,她就知道苏恩曦一开始抱怨就会没完没了,“你没看到外面有一个人么。”
苏恩曦止住了声。
一个金发女孩站在玻璃窗前,像是在认真地打量什么。
苏恩曦买下高天原后就在四楼的密室安置了办公室,密室与高天原老板座头鲸的办公室隔着一面鱼缸墙,背面的单面玻璃可以让密室里的人清楚地观察到屋外的情况,但密室外的人什么都看不到。
“她是在看鱼吧。”苏恩曦不确定地说,“她没理由能看到我们。”
“不对,她的目光没有随着鱼的游动变化,她看的是我们,”酒德麻衣表情严肃,“她能进入座头鲸的办公室,说明她知道这间密室的存在。”
“小疯子的人?”苏恩曦说。
“让她进来吧。”酒德麻衣用红色发带束起黑发,手握匕首站在玄关旁,向苏恩曦点了点头。
苏恩曦按下了密室大门的按钮。墙体传出齿轮转动的声音,金发女孩迅速后退,像是被吓了一跳。墙壁表面凹陷,出现了一条漆黑的通道,女孩笑了笑走进密室。
当女孩完全走进光中,锋利的匕首瞬间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刀刃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寒光。
“别冲动,”女孩举起双手,“我是来面试的。”
“面试?”酒德麻衣看向苏恩曦,“你招新的管账丫鬟了?”
苏恩曦白了她一眼,“拜托,你看我像那么缺德的人吗?”
“是我家老板让我来的,”女孩看向酒德麻衣,“我家老板说,看在我救了酒德亚纪的面子上,你们一定会录用我。”
酒德麻衣收回匕首,上下打量,“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