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实在想不明白,刚到日本时他还是高天原的座上宾,仅仅过了半个月,他就从贵宾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牛郎。
现在蛇岐八家正在全国通缉他们,作为偷渡客,他们无法离开日本,只能躲在高天原里。就算是曾经来过高天原的源稚生,也绝不会想到他们会忍辱负重到做牛郎的地步。恺撒和楚子航有了新的名字,一个叫Basara King,一个叫右京·橘,而路明非的花名叫做Sakura,翻译成中文就是小樱花。
真是风水轮流转,衰人衰到家啊。
路明非把手肘撑在膝盖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就在他垂头丧气时,突然有人一脚踹在了隔间的门板上,吓得路明非浑身一激灵,险些脱口而出吾命休矣。
“这厕所是坏了吧,怎么打不开啊。”有人晕乎乎地说,听起来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还说自己是东京最棒的牛郎夜总会,厕所坏了都不知道维修一下,讨厌。”另一个女孩说。
躲在隔间里的路明非心惊肉跳,心说这里是男厕男厕啊,大姐你们喝上头,走错厕所了啊!
女孩们笑嘻嘻地离开厕所,当再次完全安静下来时,路明非蹑手蹑脚地提起裤子,偷偷溜出了厕所。
路明非整理好衣服后,扯扯嘴角,堆满笑容地走向一楼的卡座区。晚上八点以后是高天原最繁忙的时间,今天晚上还有红牌牛郎Basara King和右京的才艺表演,站在一楼大厅里,放眼望去只有黑压压的人群。而路明非凭借自身的强悍实力,在短短一星期内,从见习牛郎逐渐混成了服务生。
“Basara King!”一个黑影忽然冲了过来,在路明非的身后勾住了他的脖子,“Basara King!快陪我去喝酒!”
这是什么眼神才能把他和恺撒这个金发碧眼的肌肉男看错。
路明非挣扎着想脱身,身后的女孩却勒得越来越紧,路明非不得不张开嘴大口呼吸,他快要窒息了。
女孩忽然轻轻地松开了手,声音带着一点哭腔,“你不是Basara King。”
对嘛对嘛,他怎么可能是恺撒啊。
路明非脚底抹油,就在打算溜走时,女孩又再次勾住了他的脖子,“我知道了!你是右京!”
路明非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到大理石地砖上。
女孩站在路明非的面前,用力地戳着他的脑袋,“我花钱找你是想寻开心,不是让你来给我装清高的。”
路明非只能点头如捣蒜,默默背下楚子航的黑锅,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某位大顾客,被老板座头鲸丢出高天原。
路明非感觉头顶的手忽然偏移了方向,面前的女孩微微弯下腰,似乎在喃喃自语,语气有些冷,“切,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啊?”路明非愣住,抬头看向女孩。高天原里总有一些顾客借醉装疯,以为这样就可以对牛郎肆无忌惮地揩油。可是当路明非看清女孩的脸时,他注意到女孩一头金发,眼神迷离,脸颊上晕染了一片不寻常的酡红。
他就说嘛,就算要揩油,也揩不到他的身上。
女孩仿佛失忆了一样,盯着路明非的眼睛,“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啊?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路明非心中一惊。真别说真别说,他看这姑娘也有点眼熟!来到日本这么久,他见过的所有姑娘中,与高天原能扯上关系的只有执行局的姑娘们。恺撒包下高天原的那天晚上,路明非曾经和她们照过面。虽然印象里的那些女孩大多是本地人,在面对牛郎们的问候时显得有些拘谨,和面前这个人完全不同。
女孩嘿嘿笑了笑,似乎没看到路明非煞白的脸色,优雅地转过身,一边小跑一边张开手臂,“Basara King,我来啦~”
“Sakura,赶紧去三楼的夏月间帮忙!Basara King和右京已经到了,你也赶快过去!”服务生的领班催促。
“哦哦哦来了来了!”路明非急匆匆地跑到电梯间,发现电梯停在了顶层,只好冲进楼梯间一路小跑到了夏月间门口。
杀猪般的尖叫即将贯穿三楼,楚子航先一步捂住了路明非的嘴。路明非惊恐地看向包间的地板,恺撒正满头大汗地将女人们拖到地板上,然后整整齐齐地排在一起,路明非觉得再加几副棺材、几块墓碑,那就更完美了。
“只是在酒里加了些安眠药,足够她们睡到明天早上。”楚子航解释。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老大师兄你们要干什么!”
楚子航将藏在柜子里的装备箱拖了出来,恺撒瘫在沙发上,按了按太阳穴,“龙渊计划失败,日本分部叛变,我们三个能够躲在这里还算幸运,但是直到目前,我们仍然没有秦杉奈的一点消息,她也没有去曼波网吧。”
“师姐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路明非说。
“所以我根本没设想她已经死了这一可能。蛇岐八家发布的通缉令上只有我们三个,秦杉奈恐怕已经被蛇岐八家囚禁了起来,但我相信象龟至少还能保证她的安全。”
“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必须和学院取得联系,当然如果你还想继续当牛郎除外。”
“呸!”路明非愤愤不平,“我当然要和老大师兄同进退!”
“非常好!”恺撒拍拍路明非的肩膀,“但是设在源氏重工内的辉夜姬切断了我们和诺玛的联络。”
路明非突然感觉有点不妙,“所以……”
“别担心,今晚我们只是去炸了辉夜姬。”
源稚生走下悍马,按下无线耳塞,乌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张,“不好了少主,秦专员跑了。”
“跑了?”源稚生微微皱眉。他从修道院离开,赶到源氏重工,整个过程不超过三个小时,而且在他临走之前,秦杉奈还在藤椅上悠然地睡觉、晒太阳。
“最先发现的是修道院的修女,她说本该看守在修道院内的执行局成员全部倒在餐厅里,她们从晚餐里发现了迷药。除此之外,我们在秦专员的房间也发现了一名执行局成员,她和秦专员调换了衣服,守在山路上的兄弟完全没认出秦专员。”
“我知道了。”源稚生冷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