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接待人拿着纸巾,低头红了脸。
三楼整层是通的,没有做刻意的阻断,多用屏风隔断空间。
她继续往里走,忽然雨水被风带了进来,恰好落在她的身上。
鱼双溪觉得有意思,便停下来往窗外看,是一片竹林。
她觉得吹进来的风很舒服,双手握住窗栏,伸出半个身子往外探。
雨水打在脸上,果然是绵绵的,痒痒的,竟有种新生的感觉。
又待了好一会儿,她开始觉得腻了。
落在脸上的雨,就成了麻烦。
鱼双溪用纸巾擦掉雨水,走进最后一片区域。
她环视一圈后,视线终于落在窗边的男人身上,男人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寂寥。
怎么会是他。
这个背影,鱼双溪不会认错。
她局促地移开视线,双手不自觉地一攥。
鱼双溪可耻地想离开这里。
这却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你好,我是鱼双溪,祖母让我来这里学习书法。”
“雨下大了。”
男人转过来的刹那,电闪雷鸣。
整间屋子黑了下来,立于窗前的聂远岫忽明忽暗,他慢条斯理地走过来。
鱼双溪呼吸一窒,目不斜视地看着聂远岫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
直到他的这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停在自己的身前。
鱼双溪昂起头问:“你是这里的院长吗。”
云淡风轻。
聂远岫抬手越过鱼双溪,鱼双溪没有避开,甚至没有移动一寸目光。
“啪”一下,灯亮了。
鱼双溪还在盯着聂远岫,聂远岫亦是如此。
一呼一吸,像在无声较量,究竟谁会先投降。
身体随着呼吸起伏,本不该出现的饥饿感突然冒了出来,占据整个身躯。
鱼双溪的瞳仁里闪出一道白光,紧随其后的是轰隆隆的雷声。
聂远岫收回自己的手,手指若是稍稍一弯,就会碰到鱼双溪的发丝。
他的手指修长纤细,僵直着收了回来,垂在裤管旁。
“这边坐,鱼小姐。”
聂远岫率先转身,鱼双溪松了口气。
“我是聂远岫,不悔阁的院长。鱼老夫人说,你想重拾书法,是吗?”
聂远岫将水从茶壶里倒出,不疾不徐地加入沸水。
鱼双溪看着他握住茶壶的手,冷白的肌肤上泛着淡淡的青,每根手指弯曲的弧度,恰到好处。
这个人也是这样握住毛笔的。
“有这个想法。”鱼双溪心不在此,直直望向聂远岫,“你是怎么认识我祖母的。”
聂远岫没有抬眸,全神贯注在倒茶上。
“鱼老夫人对书法很有研究,聊起来相见恨晚。”
鱼双溪收回目光,茶杯上雾气袅袅。
“如果,你有意向,今天就可以确定往后你上课的时间。”
在知道这里的院长是聂远岫之后,鱼双溪就对重拾书法没了兴趣。
只是,祖母说的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鱼双溪活了二十九年,看似很自由、很洒脱,其实她根本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托家族的福,她从出生起就无需担心温饱,所有人对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羡慕。
羡慕她生在罗马。
羡慕她有很多选择。
鱼双溪却在罗马迷了路。
她对所有事都抱有兴趣,只要想了就会去做,然后得到,最后失去。
就像身体里长了一头饕餮,永远得不到满足。
鱼双溪知道,总有一天,饕餮会连她也吃掉。
——你漂泊太久了,孩子。
茶杯里的茶梗立起来了,鱼双溪眉眼一弯。
“帮我安排吧。”鱼双溪补充道,“时间无所谓,老师由我来选。”
“随你。”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让鱼双溪没来由地一僵。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简单的两个字而已,不要在意。
鱼双溪看着平板里的老师资料,每个都只是瞟了一眼。
最后,她随手选了一个合眼缘的帅哥,“就他了。”
聂远岫拿着平板工作,鱼双溪闲着无聊,打量着整间房间。
偶尔视线偏移航向,不可避免地落在聂远岫身上,然后迅速归航。
时间出乎意料的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