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立刻说了抱歉,弯腰蹲下身子想伸手去捡地上的碎片。
席城却注意到架子上另外一个花瓶打着旋儿的旋转。瞳孔一缩,心道不妙。
他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背部传来清晰的痛楚,他闷哼一声。
席城右手撑在地面,恰巧扎上了地上位于江暖身前零碎的玻璃碎片。
江暖被他用左手搂着腰拢在怀里,碰不到她身前的碎片,也撞不到身后掉下来的花瓶。
蓦然被席城抱着,江暖只感受到身后那人的下巴蹭到了自己的头顶。坚实温热的胸膛紧贴着自己后背。
浑身被席城清冽干净的气息包裹。他的心跳从自己后背传过来。一声一声,清晰有力。
恍若敲击在江暖的心上。
“我说江同学,你怎么赔我?”
席城龇牙咧嘴,但仍旧勾起一抹笑。
这也是江暖不明白的。为什么他随时随地都能开玩笑。
她视线触及席城的右手,“你……你怎么样?没事吧?”
席城还抱着江暖不撒手,听到江暖的问话他眨了眼,笑得肩膀抖动,“怎么啦?心疼了?”
江暖凝眉。
席城直起身然后把她拉起来,远离地面上的碎片,拉着她到沙发上。
他坐着那儿看着自己有些血肉模糊地右手,三片玻璃碎片扎得深,鲜血淋漓。
看得人揪心的疼。
但席城举起手递到江暖面前,一脸笑眯眯的,“江同学你帮我擦药吧?”
“我跟你讲啊我手动不了了我不管我是为你受的伤江同学你帮我擦药。”
话是这么说,但席城仍旧眉眼弯弯,眼底一片笑意。
笑得痞气又无赖。
他就是想让江暖给她擦药而已。
她轻声应道。“好。”
“药箱在哪里。”
席城眼睛一亮,“就置物架旁边的柜子里。”
江暖过去,拿了医药箱出来,她动作从来都很轻,医药箱被她放在客厅茶几上都似乎没有声音。
拿出镊子,酒精,棉签。
江暖托着席城的手,席城的手背也很热。
江暖的掌心温热一片。
她低头小心地把嵌在席城手掌里的玻璃碎片夹出来,动作轻柔又耐心,而后用棉签蘸取酒精。
“可能有点痛。”江暖语气依旧很平静。
声音依旧很小。
“没事儿你弄吧,放心,就算痛我也不会在你面前叫出来。”
江暖只是抬眸瞥了他一眼然后点头,琉璃般的眸子疏离。
江暖不厌其烦地一下一下给席城擦着,动作尽量轻柔,席城感觉不到什么痛意。
她低头时,席城脸上笑意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逐渐认真的表情。
江暖的短发别在耳后,露出莹润白嫩的耳朵。
开着暖气,耳廓微红。
短发随着低头的动作垂在宽松毛衣的领口。
显得温柔。
江暖的皮肤很白。
睫毛很长。
嘴唇很薄。
而眼角的泪痣是她独有的美丽。
整张脸其实非常好看,哪怕不施粉黛也很好看。
但总是如同寒冬腊月般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气色很不好。
却让人不自觉地觉得,这个女孩易碎,要如同对待珍宝一样对待她。
认真的样子……也真的很恬静可爱。
席城一直在盯着她看,江暖知道,但她无所谓一般地从不抬头。
席城想看她,她无法阻止,也懒得阻止。
于是席城偷看得肆无忌惮,光明正大。
最终他对上了江暖的双眸。
江暖已经给席城包好了纱布,收拾好医药箱。
席城一瞬不瞬地盯着江暖。
左手摸着右手掌心,他说,“你知道那个花瓶多贵吗?我爸当初摆在这里的。是明代的陶瓷花瓶。”
“三十万。”
“还钱。”
江暖平淡的眸子再又起了波动,原本眼底一片黑沉沉的漆黑,此刻有些微震惊。
她不由自主地微微睁大了眼睛,睫毛颤动。
三十……万吗?
江暖低着头在思索,应该怎么办。
席城笑了,不逗她了,把她拉回沙发上坐下。
蹲到她身前,将医药箱放到茶几上。
“不过没事儿,你给我做饭就行,放心。会给食材的。”
江暖看着席城的神色,道,“对不起。”
心里想。
啊。原来是这样。
席城想玩,那就玩吧。
随便吧。
她没有选择。
只能听着。
至于钱……
她在想该怎么挣。
——
江暖想的没错,席城嘴上说着不用她还钱,然而他总是拿这件事情要挟她。
一月初,江暖考完了试,她收拾东西正准备回家。
席城上了二楼,问她,“江同学,我们学院搞了一个期末的蒙面舞会,你陪我去吧?我缺个舞伴。”
“我不觉得你缺舞伴。”
“你欠我钱。”
江暖只能答应了。
挑选衣服这天,席城带着她去了礼服店。
一进门的时候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女孩。
女孩一头柔软长发披散腰间,发尾勾起温柔的弧度,头顶美丽花环。
一席锁骨露背拖地白色礼裙。美丽的礼服裙底上镶嵌着亮闪闪的银片。
女孩裹上大衣,席城和江暖侧身,让被人群簇拥的美丽女孩出门。
美丽女孩上车前,江暖最后又淡淡地瞥了女孩一眼。
席城眼睛一亮。
江暖喜欢长发……还是白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