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静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加了糖用勺子轻轻搅动，一边说，“没想到一个月了你还和他在一起。——你不会越陷越深了吧？”
岑静皱眉看着江暖，眼神里竟然带着点怜悯。
江暖坐在岑静对面，没有动桌上的咖啡。她只是平静地看着岑静，声音一如既往地轻，“你想找我聊什么？”
岑静被她看得一愣，是真的不明白江暖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手上的动作一顿，最后仿佛意识到什么，她摇了摇头，道，“既然你不听我给你的提醒，那我给你发个好东西。”
岑静就说了这么一句。下一秒摆在江暖右侧的手机振动。
江暖拿起来看了一眼，一个陌生号码，内容是一段音频。
“什么时候听，看你吧。——不过啊，最好现在听吧。”
说着，岑静扯起嘴角笑了笑，“呵……就看你信不信席城了。”
江暖没有纠结岑静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号码，因为事到如今去纠结也没用。她只是下意识地对岑静奇怪的举动以及她发的这份录音有些警惕。
手机就在她手里，皱了眉，没有点开，将手机放在一边。
岑静见江暖不想听，并且大有即使回去后也不会听的样子，放了勺子，她眯了眯眼睛。
索性干脆点开了自己的手机，根本由不得江暖不听。
录音被迫开启，里面一声一声传出来，江暖被迫听到录音。
然而那录音仿佛是什么洪水猛兽，江暖的脸色蓦然苍白，手指不可抑制地蜷缩，指甲不自觉地快要钳进掌心。
平静的湖面起了惊涛骇浪，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什么意思？
她身体都在发着抖，脸色煞白一片，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什么？
席城他们在……说什么？
心底的信念被摧毁得支离破碎，再无法拾拾起。
她眼底突然升起一丝迷茫下意识地看向岑静。
录音里其他人的声音江暖不熟，但席城的声音她记得太清楚，以至于她一听到的里面的声音时，呼吸几乎都要停止。
不能呼吸。
简直不能呼吸。
“我啊……我再玩儿会儿——玩儿够了就松手。”
“你们不懂——好到极致，走的时候带给对方的痛苦才强烈。”
“不对她好怎么能追到她。”
“她还有好多事情不知道怎么舍得放手呢。”
“可以了？可以了就走。”
这是话语都来自席城。语气是她从未听到过的嘲讽轻蔑，狠毒恶劣。
他用这样的语气说——玩儿够了就松手。
心脏揪得生疼，她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摔在地上又被毫不留情地□□践踏一般，疼得要死。
录音结束时江暖只觉耳边炸开嗡嗡的声响，吵得人难受，脑袋眩晕。
胃也有点不舒服，甚至有点想吐。
岑静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凝眉，终究有些于心不忍，她劝道，“江暖，你没听错，席城他就是在玩弄你。”
“趁现在你还没有被他甩，先收手吧，再过段时间就来不及了。”
听到岑静的话，江暖的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她感觉自己被那通录音毒哑了。
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江暖满脑子都是席城的话。
玩儿够了，闹够了，就会走。
只是一个玩笑。
她对于席城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笑。
骗人的。
都是在骗她。
可笑她竟然信了。
最开始她怀疑过，可是席城对她太好，她真的……没有看出来。
好到极致，走的时候带给对方的痛苦才强烈。
原来是这样。
如果不是岑静现在突然告诉她，江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席城什么时候会玩儿够，什么时候会抛弃她？
江暖知道，她迟早都要被抛弃。
江暖愣神间岑静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她抓起桌上的包，低头俯视江暖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你自己想想吧。我先走了。”
走了几步她又折回来，不确定地问，“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江暖摇头，她尽量让自己平静，道，“你回吧。”
“谢谢你。”
“那行吧。”岑静走了。
江暖独自坐在咖啡厅，靠着窗，窗外走过一对情侣有说有笑。
过了一会儿，江暖的手机显示来电。
是席城给她打了电话。
其实已经打了好几通。
“江江，你还没回来吗？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江暖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不用了，我马上打车回来。”
她挂了电话。
没有问录音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她应该怎么问。
江暖八点到家，开门后弯腰换上拖鞋，把包像往常一样挂在门口的架子上，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
席城在她进门时就抱上了她，摸了摸她的头，有些担心，“江江，你去哪儿了？这么晚也不让我来接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去导师的家里了。”江暖回答道，她虽然没有挣开席城的怀抱，但是神色平淡也有点疲倦。
她不开心，席城一眼就能看出来。
席城一下子皱眉，突然有些慌张，把她从怀里拉出来，捧着她的脸上上下下地看，才问，“怎么了？江江宝贝，你不开心？谁欺负你了？”
说这话时席城心底一丝阴霾升腾而起，他席城都没动的人，谁敢动。
可江暖越听这话越觉得难受。
席城声音多柔和啊。
听起来多宝贝她啊。
“谁欺负你了？嗯？”席城摸着她的脸道，这是他安抚江暖的习惯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