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控制得很好了,她以为自己能够控制好情绪了。
她以为她不会再悲伤了。
她忍不住就想要划自己,最后她还是拼命忍住了。
她想她不能这样。
第二天早上起来江暖给席城做饭,仿佛完全将昨天的事情忘记。
席城今天正好实验室的研究,本来想留,但江暖说她还要去导师家。
席城只能走了。
江暖趁这个机会打了车又去见了季云。
季云正在整理病人档案,看到进门的江暖很是惊讶。但想起他们的谈话,眉眼舒展开,他放下档案坐在桌前,让江暖坐在他对面。
“你是准备说了吗?”
江暖目的很明确,坐下来连挎包都没有取,不打算深聊。
“对不起,季医生,您可以再帮我开一点药吗?”她昨天来拿的药比较少。
季云放在桌上交握的手一松,嘴角的笑意陡然落下,皱眉,眼神凝重起来。
“你……情况严重了?昨天不是……江暖。这样不行,你不能再受刺激了你知道吗?”
江暖心里挣扎,垂眸不语。
季云叹了口气,很是心疼又无奈,“你——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必须把实情告诉我。昨天你并没有提到——”
“季医生,抱歉,昨天忘记拿药了。但是快吃完了。”
季云话也说不出来。“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给你拿药。”
江暖不再多言,她起身准备走,又冲季云弯了弯腰,“季医生,我们下次见吧,这次谢谢你。”
季云叫住她,“江暖,你……”
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开了处方单给她,看着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季云看着她的背影直叹气。
怎么这么倔啊。
江暖开门时一个女人大着肚子提着保温盒进来。
“老婆你怎么来了?”季云一下子起身过来接自己老婆。
“来给你送饭啊。”
“你怀孕了还到处跑什么?”
江暖淡淡瞥了眼两人,拿着处方去拿药。
席城晚上到家的时候江暖已经做好了晚饭,和从前一般无二。
“你真的没事吗?”
“没有。”
席城抱了抱江暖,只能选择相信,江暖想瞒着的事情,他不会知道。
但心底却总有种不安。
——
江暖考完了试,席城早几天就考完了,现在只是再等江暖考完。
一周的时间,江暖和席城似乎没有任何问题,平时怎么过这时就怎么过,一如往昔。
两人说考试后几天再走。
晚上席城和朋友出去最后一次聚会,江暖站在房间的桌前收拾东西。
窗帘拉开,月色入室,地板上是银色的月光。
摊放在地板上的行李箱里放了些杂物,收拾了一会儿,江暖看着自己桌上的维生素瓶。
那是席城买的,他不知道那本该是治疗抑郁症的。
江暖摸着瓶身,低头凝视着,眸光漆黑。
她能想象到如果席城知道他会露出多么心疼的表情,会捧着她的脸会问她为什么会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地陪她去看医生。
当然。
有可能也是假的。
他的一切都是假的。
想到这里江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仅仅只是嘴角牵动都觉得心里难受。
第二天中午江暖做了饭。吃过饭后席城主动去洗碗。
席城总是给她洗碗。
以前说,“做饭不会洗碗我可以啊”
后来说,“我是你男朋友难道不应该洗碗吗?你做饭我洗碗天经地义。”
江暖默默地走到了厨房外,没有进去,她轻轻地靠在门框上看着席城忙碌的背影。
“席城。”
席城转头看她,“嗯?怎么了?”
他的眼底总是笑意。
“你真的……喜欢我吗?”江暖眸光漆黑。
席城手指微顿,被迅速地掩饰。
他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碗。
手上还有洗洁精的泡沫,指天指地的发誓,“姑奶奶,你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吗?”
江暖看着他没心没肺一脸真诚得不能再真诚的样子,录音里他的一声一句再次浮现耳边。
顿时觉得心如刀割,内心依旧忍不住的苦涩,心啊。
什么样的心呢。
“那天她给我发了一条录音。”江暖突然淡淡地说。
江暖的语气平静,席城一听到就愣住了,再次转头。
他非常懂江暖的表情、语气。
摸不清江暖的意思,只能扯了一个笑,“她?录音?江江你想说什么?”
她?
谁?
什么录音。
“岑静。”江暖吐字道。
说话间她一直盯着席城。
这两个字一出席城就轻微地眯了眯眼睛,连呼吸都失掉一瞬,握着盘子的手紧了几分。
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厨房不大,两人的距离如此近,却又远的不行。
江暖将他的眼底看进眼里,心里又疼了一番。
江暖继续说。
“你想听吗?”
声音又轻又淡,情绪莫名。
在如此安静地房间里却似乎让人难以听见。却又无比清晰地落入席城的耳朵。
声音穿过厨房的空地,将两人的距离拉得如此近又远得仿佛是空中楼阁。
席城呼吸紧促,直觉不妙,想立刻拒绝,但不等他开口,江暖已经打开手机播放了录音。
录音里嘈杂混乱的背景声出来的一瞬间,席城整个人已经僵直,呼吸停住。
里面一声声一句句。
如此熟悉,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