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玹一路疾行,上了玉山。
山门处有两名童女童子。
见是玱玹来,两名童女童子齐齐行礼:“参见陛下,不知道陛下此行来我玉山,所为何事?”
玱玹有礼道:“有些事想问问西王母,劳烦通报,说玱玹求见。”
“不敢,您稍等片刻。”两位童女童子不敢接玱玹的还礼,急急推脱,两人让玱玹等人在原地等上片刻,她们二人按规定无论何人求见,都应问问王母是否答应。
她们二人离开后,逸洹有些不解问道:“陛下,今日疾驰一日,竟是来玉山?玉山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需要属下盯着吗?”
玱玹拍了拍逸洹的肩膀:“你啊,改天是真的要读些书了。”
逸洹一头雾水:“读书?读什么书?陛下是嫌弃属下读书不多嘛?”
玱玹微笑:“读那种如何正确讨主子欢心的书。”
……
西王母在瑶池修炼,刚才守山的童女童子恭敬上前,对着瑶池中的王母道:“王母,陛下求见。”
王母叹了口气道:“终是来了。”
“王母,怎么知道陛下要来呀?”童女童子听见王母的回答,不由惊讶。
王母淡淡一笑, “去吧,别让陛下久等了。”
童女童子也是机灵的,见王母并没有回答他们,知道想必肯定是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于是恭敬退去。“是。”
……
玱玹在外等了半刻钟,两名童女童子翩然而至。他们行礼道:“王母有请,您跟我们来吧”
“有劳了。”玱玹客气道。
此行他来身边除了逸洹,就只在暗中带了四名隐卫,如今都在山下候着。毕竟是在玉山,没有人敢放肆。当今的西王母宫,更是桃李满天下,历任王母的徒子徒孙遍布大荒。谁敢得罪?
童女童子带着玱玹,过了一条桃树林,便来到了瑶池。
瑶池还是一望无际,碧水青蓝。几百年了,这里还是没有一点变化。依旧是美得死气沉沉。玱玹明白难怪小夭当年不喜欢这里了,当年的喜乐仿佛还历历在目,如今却是多看一眼都觉得心伤。
想着今日有求于王母,玱玹收回思绪,他把自己的态度放得很是端正,并未把自己摆放在一国之君的位置来与王母对话。
王母见到玱玹后,对着童女童子开口:“退下吧,我跟陛下说些话。”
童女童子乖顺退下:“是,王母。”
“玱玹,”童女童子退下后,王母从瑶池起身,只见足生金莲,踏水而来,顷刻便到了玱玹面前。“我知你为何而来。”
玱玹恭敬行礼:“望王母为我解惑。”
“是问小夭的事吧。”
“是。”玱玹应下,“小夭二百年前服毒自尽,这是整个大荒人尽皆知的事儿,而我,也是亲眼抱着她的尸骨下葬的。”说到这,玱玹声音有点抖,眼角有点发红。说到这,他顿了顿,微微平复了情绪又道:“可如今我见到一男子,身形体貌都与小夭相似,爱好,性格都如出一辙,前日,我还发现了她额头上的桃花钿印记,我知她必是小夭,但我亲自开过小夭的棺,见到了那累累白骨,我现在就想知道,小夭现在能回到我身边,是否付出了什么代价,这个代价能否由我承担,还有她现在的男儿身能恢复吗?小夭爱美,喜欢漂亮的裙子,我希望她能开心点。”
王母静静听玱玹说完,而后认真反问道:“当年小夭下葬,体内的驻颜花取出了吗。”
玱玹神色一怔,仿佛明白了什么,微微惊讶看向王母:“原来这才是驻颜花成为稀世神器的原因吗?所以驻颜花对玉山来说并无大用,难怪王母这几百年来也未曾讨寻。”
王母颔首,“如今这驻颜花已彻底认主,与她灵魂成为一体,若要说代价,便是它生即她生,她死无来世。至于恢复女儿身,如今她已被驻颜花认主,只要她想恢复就可以,迟迟未能恢复女儿身,那要问问她自己的心是如何想的,我如今却是不能做些什么。”
玱玹深深行礼:“多谢王母解惑。”
王母又道:“驻颜花是神器,没那么容易被伤害,且认主与小夭融合后,寿命也会变得极为悠长。你且不用担心。”
“抱歉,我突然想到,”玱玹突然想起来小夭的记忆好像出了点问题,“祝颜花与小夭认主后,会导致她的记忆出现问题吗?”
“这个不清楚,万年来,驻颜花从未认过主,即使是上一任西王母也一样,所以上一任王母才说小夭是真正的王母继任者,不过既然她不愿意,也罢。只是这王母,我当得也无甚趣味。”王母叹了口气,难得露出人性化的一面,有些羡慕继续道:“小夭这些年游历大荒,我在这玉山也听说过一二,虽有艰辛,可想来,中间却也应有趣事发生。”
玱玹嘴角一笑,他并不想掺和玉山的事,便转移话题道:“路有千百条,人有千万种,今日感谢您为玱玹解惑,来日玉山若有需要,玱玹定当竭尽全力。”
“那就多谢了。”王母淡淡一笑,而后右手伸出,作出请的姿势,“既然已解惑,那就请回吧。玉山喜静,我就不送你了。”
“不敢,玱玹告辞。”
玱玹一人拜别王母,穿过桃林,思绪又仿佛回到了三百年前,刚与小夭相认,回玉山恢复女儿身时的场景。
他的记忆极好,与小夭相处的点点滴滴,他都贪婪地记着,在这二百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描绘着他与小夭的过往。他不想成为爷爷那样的孤家寡人,他能感受到,小夭是爱着他的,且如今,天下一统,他已有实力庇护小夭,就算她是蚩尤的女儿如何?就算她是皓翎的大王姬又如何?自己已是天下之主,中洲之王,谁又敢置喙他的意见。
如今,即已知晓来龙去脉,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便是飞奔回王都,去好好拥抱他失而复得的妹妹。
他什么都不在乎,也不想去问为什么,白骨冢的痛苦历历在目,他也不想再经此番之痛。
只要小夭活着,只要她活着。